\"嗯,跟你坐一起會降智。\"
\"你…\"秦宇川哽了一下,\"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昨天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許君樂看了看他,不知怎麼,覺得自己對他確實太惡劣了,秦宇川並沒有真的有預謀的要傷害誰,沒有人應該遭受他這樣的對待,他垂下眼眸,\"抱歉。\"
秦宇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皺起眉仔細看他臉,\"你要不要去精神病院掛個號,我懷疑你精神狀態有問題,\"
許君樂瞬間覺得剛才就不應該有剛才那樣的蠢念頭,他想了想還是問:\"你從來不覺得你對待唐甜的態度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唐甜?你喜歡她?你喜歡平胸?不會吧?小屁孩,你年紀還小審美還沒成熟可以理解,女人啊,胸大才行,你懂嗎?”
許君樂無語的閉了閉眼,誓跟這傻逼再說一句話他就自殺,他拿起桌上的東西站起來往外走,沒走幾步秦宇川的聲音傳來,“你話都沒說完呢,跑什麼?”
他加快腳步,把這聲音甩在身後。
郊外風景很好,可惜他擔心有人找不敢走太遠,前期的準備和溝通工作做完,開始錄節目後用不著他,他就遠遠的坐在枯萎黃的草地上玩土,間隙沈夢繁來找他聊天,她穿著利落的長靴,束著頭,手裡拿著一頂禮帽走過來,許君樂讚美道:“很帥氣。”
沈夢繁聞言站在離他不到一米處擺了一個冷酷的pose,又覺得自己略做作了一些大笑出來,許君樂看著她搞怪,又見她從外套裡掏出手機丟給他,“幫我拍個照吧,就那種男友視角,我等會微博營業用。”
許君樂有些生疏的對著她咔擦了兩張,沈夢繁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怎麼樣?怎麼樣?我看看。\"
她一臉興奮的拿過手機,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表情呆滯了一會,呵呵了兩聲,\"好傢伙,真的好久沒看到這麼直男的技巧和如此刁鑽的角度了。\"
\"呃,拍的很差嗎?這……應該是今天的光線不好,你看,這不是陰天嗎?\"許君樂尷尬的開始胡言亂語。
沈夢繁一臉看你能編出什麼屁話的表情看著他,他語氣漸弱下來, 到最後也崩不住笑起來,\"再給我一個機會。\"
沈夢繁忍住笑拍拍他的手臂,\"拍的挺好的,以後別拍了哈。\"
遠處秦宇川的大嗓門傳過來,\"沈姑娘,不是說要比一圈嗎?\"他跑過來,搭住沈夢繁的肩膀,\"怎麼,又來勾搭小弟弟了。\"
沈夢繁瞥他一眼,拍開他的手,\"秦先生,請自重,這裡人多眼雜,你想跟我一起上熱搜?\"
\"切,又不是沒上過。\"
\"別了,我可不想再被你粉絲刷十幾個黑詞條了……\"
許君樂揹著手聽他們說話,低著頭踢一顆黑色的石子。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他無意識的抬起頭,看見一匹馬疾風似得奔跑過來,威風凜凜的停在了一棵樹下,馬上的人利落的翻身跳下馬,姿勢瀟灑極了,雖是英倫風情的背景,這人騎馬卻獨獨有些中式武俠小說裡的俠氣。
那人下了馬一邊解帽子一邊跟等在樹下教練裝扮的人握手,擁抱了一下。
他把帽子脫下來捋了一下頭,低下頭微弓著身子聽面前的人說話,只見那人頭漆黑,手捋過絲間一閃而過的白,看不清面容,許君樂心中有些可惜。
\"許弟弟,看什麼呢。\"沈夢繁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秦問你要不要去騎馬玩。\"
許君樂不自然的收回視線,搖頭,\"我頭痛,你們去玩吧。\"
秦宇川一臉\"我懂的\"的表情,\"昨晚喝多了吧,你這不行啊,我十九歲那會所有的假期就沒有清醒過,永遠不知道第二天是在什麼地方醒來的。\"
一陣風吹來,許君樂在空氣裡聞到了一種木頭燃燒的味道,連著送來一陣笑聲,一種類似於眩暈的感覺盤旋在他的腦中。
他抬眼望向那顆大樹,樹下的人還在交談,他看見那人摸了幾下馬的鬃毛,然後用靠過去親暱的蹭了蹭,那匹平平無奇的馬如此巨大,但異常溫柔,許君樂甚至能看到它在那人的掌心下很舒服的閉了閉眼睛……
許君樂想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裡,米克爾卡打死的那匹小馬駒。
以及那隻在飯店門口被車伕抽打的老馬,尼采抱住它的脖子失聲痛哭。
他想一匹被圈養在馬場的馬是不可能沒受過苦的,人類之愛或者上帝之愛都是如此的粗魯,為什麼會覺得在鞭子下,恐懼裡會產生愛呢?
許君樂心裡一陣悸動,有什麼東西源源不斷的從心底溢位來。
他把目光重新移回到那個人身上,很快,那人與對面的人握了握手,然後朝著許君樂的方向轉過身……
許君樂在看清他的臉的那一刻,身體裡有什麼一下拉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