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將闌唇角抽了抽:“能不能別提醒我這個?”
晏玉壺眼眸浮現淡淡笑意。
奚將闌只想能逃一日是一日,莫名想起盛焦當時那句……
“別讓我在秘境看到你,否則你知道後果。”
他不僅去了秘境,還狠狠算計盛焦一番,最後又以死遁走整整三個月。
盛焦怕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奚將闌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想。
“等我從晏溫山回來再說。”
***
翌日一早。
奚將闌一襲桂花紋緋衣,金和玉石串成的桂枝髮飾從墨髮穿過額間,漫不經心摩挲著指間盛焦送他的儲物戒,冷冷從別院離開。
玉頹山一大清早出去吃了八頓早飯,叼著狗尾巴草回來迎面撞見,忙顛顛跟上去:“聆兒,幹嘛去?”
奚將闌不想理他。
玉頹山死皮賴臉地問晏玉壺:“阿月,你們去哪兒啊?”
晏玉壺冷漠道:“晏溫山。”
玉頹山噎了一下,訥訥道:“哦,哦哦,那是該去,到、到日子了。”
奚將闌沉著臉離開。
玉頹山眼巴巴看著他的背影。
恰好碰上這個日子,還把奚將闌氣成這樣,玉頹山難得從髒心爛肺中扒拉出來點良心,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哄一鬨他。
玉頹山摸著下巴思索半天,突然一撫掌。
有了。
“來人啊。”
很快,惡岐道的侍從匆匆而來:“玉大人,有何吩咐?”
玉頹山豪氣萬千:“兩日後便是晏聆生辰,去告知此地無銀城的城主,我要為他辦一場前無僅有的生辰宴。”
侍從一愣:“生辰宴?”
“對。”玉頹山越想越高興,“讓十三州有頭有臉的人都來為我弟弟祝壽!”
侍從小心翼翼道:“晏大人……可同意了?”
玉頹山隨口道:“不用告知他,我要給他個驚喜,到時他肯定高興。”
侍從:“……”
“哦對!”玉頹山還沉浸在哄弟弟的喜悅中,美滋滋道,“務必把獬豸宗盛宗主給請來——無論用什麼辦法。”
到時奚將闌和盛宗主重逢,必定感動得眼淚汪汪,喜極而泣。
再也不生他的氣了。
***
剛離開玉頹山花裡胡哨的府邸,奚將闌就偏頭打了個噴嚏。
他微微蹙眉,總覺得有人在背地裡害他。
奚將闌本以為還要從陣法才能離開惡岐道去往此地無銀城,但沒想到剛出府邸便是碧空如洗,青天白日。
長街上人來人往,各個影子清晰。
奚將闌愣了愣。
晏玉壺為他解答:“師兄昏睡這三個月,玉大人已將惡岐道搬到此地無銀城,當時還在十三州掀起軒然大波,最近幾日好些了。”
奚將闌皺眉:“此地無銀城的城主也願意?”
“玉大人給了城主天生沒有靈根的小公子一副天級相紋。”
奚將闌瞭然。
兩人離開此地無銀城,乘坐小行舫朝南邊而去。
中州和北境的分界處是一座連綿不絕十萬裡的山脈,宛如一條巨龍橫臥,隔開兩境。
奚將闌孤身坐在行舫遊廊的欄杆上,雙腿懸在木欄外,單薄身軀被狂風吹得搖搖欲墜。
他抬手將凌亂長髮隨手一理,行舫恰好穿過一片看不到視線的烏雲,幽幽飛到重巒疊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