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點點頭,跟我向紅旗車走去,車門開啟時,馬頭突然衝我說一句。
“徐楊,他一死,這個世界我就沒有親人了。”
我開車把馬頭送回了他家。
我想陪陪馬頭,但他拒絕了。他今天就動身去外省殯儀館,去見他爸最後一面,把骨灰帶回來。
無論生前如何,畢竟是生養他的親爹,若是屍骨都沒人收,要遭天譴的。
快樂能傳染,悲傷也可以。
我從馬頭家往回走時,沒來由地想起了爺爺,又想到了他的包子和教我練功的場景。
至於我親生父母,他們去世時,我太小了,都記不得他們的模樣。
我的情緒也突然有些低落,我想去找蕭文,但她在上班,於是我找了家咖啡店,獨自坐在角落裡。
“徐楊?怎麼一個人呆?”
我看著窗外出神,似乎聽見身後有人叫我。回過頭,一男一女握著咖啡站在我跟前。
“承歡,黃衣。”
看見兩人,我眼神一亮,心中沉悶不覺消散半分,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他倆。
“好巧。”
黃衣和承歡在我旁邊坐下:“就你一個嗎?今天沒上班?”
我笑笑,抿了口咖啡,苦澀充斥整個口腔。
靠!不小心點了杯美式。
“沒,早上接馬頭去了。”苦味散盡,我沖服務員要來糖包和牛奶。
“馬頭咋樣了?”還是黃衣問,馬頭出事的訊息她倆都知道。
“他只是瘦了些,沒啥問題。”我停下攪拌咖啡的動作:“不過,他爸去世了,他正在處理後事。”
“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地方?”黃衣和承歡同時開口。
“暫時應該沒有吧,我不清楚。”
這種事情當然要她們自己問馬頭,我不好回答。老祖宗說得好:白事不請自來,紅事非請不到。
跟她倆說了半天,我突然現這兩人今天的衣服很有意思,同款同色,明顯的情侶款。
“你們?”
我眼神轉動,這兩人不對勁。
見話題扯回到自己身上,黃衣臉頰罕見微紅,同承歡對視一眼,攤牌了。
她倆一起開口:“沒錯,我倆在一起了。”
“我靠!什麼時候的事!”
我剛才那點沉悶,立刻煙消雲散,這兩人真狗啊,說好的做一輩子好兄弟呢?
現在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沒多久。”
承歡喜不自禁,那表情難以言喻。
“難怪好久沒你倆訊息,原來是背叛組織,偷偷搞地下戀情。”
我假意數落她倆,下意識拿出手機想同步給安安。字打到一半,又默默刪掉了。
經歷上次安老爺子找我談話的事,我這段時間總是在有意無意地躲著安安,總害怕見她。
黃衣倒是直接,直接和承歡來了個自拍,私給安安。
安安訊息回得飛快,感嘆號刷了半個螢幕。電話立馬就打到了黃衣那裡,兩人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啥。
看著面前的承歡,窗外接電話的黃衣,想著正在奔喪的馬頭,我突然理解了那句名人之言。
是的,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