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亡

“這簡直就是冷兵器的天花板!”

白覃被將軍的一記神射驚的差點跪下,哪怕在夢裡都沒有見到過如此神技,在自己火氣最旺盛的少年時代,一米外的目標也不能準確射中,他崇拜的看著這個疤臉將軍,臉上的疤痕好像也不那麼猙獰了,遠處的賊人好像沒有一絲的驚訝,似乎就應該如此。

又有一箭射來,漆黑的鐵箭破空的聲音令人牙齒酸,箭矢在鐵甲上留下了一條白印便滑了開去,疤臉將軍紋絲不動,伸手抓住了即將掉落的箭矢,搭弓成滿月,嗡嗡聲中箭矢脫韁而去,弓身上似乎有流光閃過,遠處一顆大樹上兩個黑衣人落了下來,一箭雙鵰!

白覃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昇華,彷彿自己就是那射日的后羿,手持射日神弓,無懼任何妖魔,一箭射出,漫天神魔如雨點般落下,一位墮落天使性感的嘴唇上溢位一股乳白色的....不對,是一股猩紅的鮮血,半躺在他的腳下昂起高傲的頭顱注視著白覃,漆黑的眼睛裡卻充滿了恐懼。

“上仙饒命....”

白覃彷彿沒聽見她的乞求,單腳踏下,一條妖嬈的生命即此終結......

半山腰上一全身黑衣的漢子站在那裡觀看著戰局,身後密密麻麻的趴滿了手持利刃的人。

“告訴黑虎,不計傷亡全力進攻,弓箭手全力鉗制住商將軍,注意不要傷害馬車中貴人。”黑衣漢子對身後之人輕聲說道。身後之人抱拳領命離去。

“商離啊商離,如此猛將豢養在宮中當真可惜了。”黑衣漢子自言自語了一句便不再出聲。

下方賊人進攻更猛烈了,數十位弓箭手不斷地變換著方位對疤臉將軍進行騷擾,一般的木質箭桿無法做到遠距離的精準射擊,只有這種鐵質的特製箭桿方能達到要求,一根箭桿耗需三人耗時半日方可製作完成,非緊急戰事不可動用,現在卻不要錢似的傾瀉而下。

疤臉將軍收起長弓,拔出腰間陌刀格擋箭矢,長時間的彎弓會導致雙臂軟,對後期戰事不利,已經有賊人突破了馬車圈,廝殺已經進入白熱化,百十個陌刀手無法對混戰的人群進行無差別的攻擊,只能退守二線,輔兵和商隊護衛仗著兵尖甲厚與賊人戰在一起,不斷有人倒地不起,狹長的戰圈裡滿地都是屍,血水積聚在屍之間,一腳踏去,黑的血液濺起滿身滿臉,腥臭的味道讓人不忍呼吸。

白覃已經結束了臆想,割了裡衣的一塊布條,用水打溼了蒙在口鼻間,刺鼻的腥臭味才稍微好了點,但喉間像是喝了一口腥臭的人血般,令人慾吐而不能。

胃已經痙攣的不知疼痛,滿耳的喊殺聲使人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甩了甩頭想把這噪雜的聲音甩出去,沒有任何效果,像是刻在了腦子裡,閉上雙眼任然能看見肢體橫飛,鮮血飄濺的場面,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彷彿天地間萬物都向自己旋轉著圍攏而來,自己像是飄在空中任由萬物撞擊,一下兩下三下……

“起來!”突然一聲大喝把白覃拉了出來,周圍依舊喊殺不斷,馬車已經不知去向,疤臉將軍和官兵也已經不在了,只有滿地的屍體和廝殺的人群,白覃抬頭看見滿身鮮血的隊正正看著自己,一隻手上有血順著胳膊流下來,胸口的藤甲已經破損不堪。幾次張嘴卻不出任何聲音,只有悶悶的幾聲傳了出來,這是由於緊張和胃部的痙攣導致的失聲,白覃任由隊正抓著向遠處跑去,翻過一個山頭隊正再也堅持不住坐在了地上。

“白哥兒,我不行了....一會你自己逃命去吧。”隊正靠在一顆樹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白覃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緊張的扒開他胸前的藤甲,一塊爛糟糟的傷口正向外冒著血水。

“鐵槍造成的穿透傷.....前後都有...不用看了。”隊正阻止了白覃的動作,握住了他的臂膀。

“小兄弟,我叫張二林..家住槐安城南2o裡的張家寨,家有一妻一子....如果小兄弟以後方便請幫忙照顧一二....張二林地下有知必來世牛馬相報……咳咳咳”白覃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救下他的性命,只能用雙手按住傷口減少血液的流失。

“記住了……”張二林突然雙眼圓睜,一把拉住白覃奮力的向後甩去,自己卻瞬間站了起來,大叫著向前衝去。

白覃被摔在了一塊石頭上,疼的他想要大叫,但這種疼痛也讓他失去的感官重新活了過來,後面張二林的喊殺生傳來,白覃回頭望去,一杆槍尖從張二林後背上刺了出,身下壓著一個賊人正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白覃暫時忘記了恐懼,他知道一旦賊人站了起來,自己必死無疑,慌張的掏出了袖中的短刃,快爬了過去,對著賊人的頭和脖子處一陣亂刺,滾燙的鮮血濺了滿臉才阻止了他繼續下去,白覃抹了一把臉,看著面前的兩具屍體,把張二林翻了開來,已經死了,他是為了救下自己而死,不是他拉開了自己,那一槍會直接穿透他的身體,白覃知道自己欠了他一條命,卻不知該怎麼還他。

想起他生前的話語知道他唯一記掛的是家中妻兒,想必他也想回家,白覃不知道張家寨在哪,單薄的身體更是無法把張二林的屍體搬運回去,無力的躺在地上想著對策,山下喊殺生慢慢的停了下來,賊人忙著搬運著戰利品,一車車的東西被扛著走遠,剩下一地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

夜幕降臨,白覃拖著張二林的屍體慢慢的下了山,找了一輛獨輪車,把張二林的屍搬了上去,推著慢慢的向前走去,順著車轍走了四五里便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路邊,深夜裡山裡各種蟲鳴鳥叫聲紛紛傳來,白天的一場廝殺絲毫沒有影響它們進食的心情,白覃掙扎著站了起來,他不敢倒下,漆黑的山林中必然會有猛獸,摸索著找來幾根枯枝,掏出以前烤肉用的火摺子點起了一堆篝火,趁著火光把附近能用的木柴全部撿了過來,火光的溫度帶來了一絲絲的能量,白覃這才感覺到腹中飢餓的感覺,所有的東西都丟掉了,只能硬挨著挺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白覃靠著枯木睡了過去,擔驚受怕了一天精力早已耗盡,稍微放鬆下來便再也止不住潮水般的睏意。他不知道有一隊人馬順著火光找到了這裡,一身黑衣的大漢看了看熟睡的白覃揮揮手便又再次隱沒在黑暗中。

白覃再次醒來時卻現身旁多了一個妙齡女子,女子一身華麗的錦衣上滿是泥土,凌亂的頭還能看出原本盤的整齊的髻,白覃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太陽已經升起,張二林依舊躺在獨輪車上靜靜地待著,因失血太多臉色蠟黃,白覃找了些樹枝和茅草蓋住了屍體,用樹皮搓成麻繩固定了下。做完一切便準備繼續趕路,走了幾步又回頭喊醒了來歷不明的女子,女子也一臉迷茫的看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此處,兩人尷尬的對視著,肚子的叫聲讓他們更加的難為情,白覃作為一個男人,起碼心裡年齡達到了,率先開口:“走嗎?”

女子也不搭話,只是四處看了看,大山深處的清晨還是有點涼意,四處外出尋找食物的野獸還沒有完全回巢,偶爾有狼的叫聲傳來,每一聲都像在催促著趕路的人們加快腳步。。

白覃看她沒有搭話,以為她不願意,也不勉強,便推起獨輪車向前走去,不知道這片大山綿延多少裡,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儘量走出去,山裡面太危險了。一路踉踉蹌蹌走了一個時辰,肚子更加的餓了,身上淋的鮮血經過陽光的照射,散出一股腥臭的味道,非常刺鼻,那女子遠遠的綴在後面,幾次跌倒又堅強的爬了起來,倒是很堅強。

白覃放下獨輪車走向山坡,他試圖找點可食用的野菜,收貨還不錯,大把小野蔥,苦苦菜,甚至還有野生的馬鈴薯,挖出來後卻很失望,還沒到成熟的季節,塊莖很小,掰開一個嚐了嚐,湊合著可以食用,連續挖了幾顆,爬到樹上淘了幾顆鳥蛋便返了回去,那女子相必也不敢一人走在深山裡,坐在路邊等待著,見白覃返回便警惕的站了起來,白覃也不理他,找了塊鬆軟些的土地把幾個馬鈴薯和鳥蛋埋在土裡,找了些樹枝放在上面點燃,新鮮的野菜串在一起,稍微放在火上烤了下,懷裡的鹽塊拿出來在上面蹭了幾下,卷著小野蔥吃了起來,也許是餓了,白覃覺得味道還不錯,至少肚子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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