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北鷙瘋了,他看著坍塌的地庫入口,眼神裡的黑暗濃的像是再也窺不見天光的夜色。
清清是不是在下面等他?
清清最是聽話了。他讓她去o倉等他,她就一定不會亂跑,一定!
九北鷙有些慌張的,顫抖著手。
他目光死死的盯著地庫,他希望清清在,又不希望她在。
反覆拉扯的情緒讓他有些崩潰。
清清若是不在下面,她會跑到哪裡去呢?
清清若是在下面,那她現在一定在小世界裡撒歡是不是,只要將這裡挖開,只要挖開,她就能出來對不對不?
九北鷙的思緒似乎有些亂。
平日裡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都不管用了。
現在是傍晚,天還沒黑。其實他只要稍微冷靜的觀察四周。很快就能現那處坍塌的小樓廢墟。也就能看到廢墟旁邊那方方正正的一塊偽裝網覆蓋的鐵疙瘩。
或許正應了老人常說的那句話——關心則亂。
就如他現在一般,心慌慌的彷彿不做點兒什麼,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九北鷙站在地庫入口的廢墟處,一下一下的搬動著這裡坍塌下來的水泥塊。
神情空洞又麻木。
九北鷙這一搬,就折騰了一整夜。
次日黎明,他高大昂藏的身軀搖搖欲墜。支撐著他的信念像是快要被抽離,他難過的看著這片他努力了一整晚,才只搬開一小片的廢墟。眼睛酸澀難忍。
雪月清在睡夢中只覺的忽冷忽熱。難受的她渾身顫抖。可眼皮沉重的她根本睜不開。
潛意識裡她知道自己似乎生病了。應該回空間去尋求幫助。
可是又有一道聲音不斷提醒著她,不能回去,會和哥哥錯過的。
兩道聲音不斷拉扯著,她的額頭滲出了更多的冷汗。熱,高溫,她還有些意識不清。
雪月清很想醒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清醒,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做魔的時候,她可從來沒有這種忽冷忽熱意識昏昏沉沉的時候。
九北鷙在廢墟里太久了。虛脫的身體一晃,險些摔倒。
被匆忙招來的方程、王闖、申林、李坤四人扶住“九隊,你這是怎麼了?”王闖開口。
他們匆忙過來是為了九隊說的o倉隱藏的那批物資來的。誰知道一來這裡竟然是這般光景。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手指,再看看腳下的廢墟,他們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九北鷙眼神冰冷,透著一絲無法聚焦的茫然。張著乾裂滲血的唇瓣,無意識的呢喃道“我找不見清清了。”
他這話,讓方程心驚。
身為軍人,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鋼鐵意志。可剛才那一瞬,他感覺九隊這麼個鐵血硬漢差點兒碎掉。
下意識的看了眼坍塌的地庫。他瞳孔驟縮“九隊,別擔心,也許你妹妹並沒有在這裡下面。畢竟地震那麼厲害,她應該不會跑到地庫這種存在安全隱患的地方等你才對。”
九北鷙張了張嘴。他想說他家小姑娘是個生活常識稀碎的魔。可能根本不懂,但又覺得雪月清那麼聰明應該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
方程看他這副了無生氣的樣子,心驚膽戰,目光隱晦的又瞟了眼被徹底掩埋的地庫,心底暗暗祈禱:那小姑娘可千萬不要在下邊兒啊。
要不然看九隊這狀態,怕不是得隨她一起去了。
至於為什麼他不認為有生還的機會。
方程看著那灰塵均勻,坍塌縫隙緊實的地庫,一看就是很早之前坍塌,又被後來的地震將鬆動的坍塌處全部震的夯實,密不透風,連個縫隙都沒有。
裡邊兒就是一隻螞蟻,幾天高溫缺水斷糧現在也該成乾屍了。更何況是那麼個大活人呢。
方程和王闖扶著九北鷙。顧不上關心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