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骨(作者:曲渚眠) 第11節(2 / 2)

小說:豔骨曲渚眠書評 作者:曲渚眠

陸慎冷笑兩聲:“很好很好,你如今眼空心空,流言都傳到姑老太太那裡去了,我這裡竟半點風聲也無。你這個內院的總管,真是做的好生稱職。”

陸慎向來厭惡旁人置喙他的內帷之事,何況這流言又事涉內宅,沉硯深知疏不間親的道理,不敢稟告,雙手舉著一疊紙紮:“奴才知罪,只事涉府里長輩,未得實證,不敢稟告君侯。”

陸慎接過紙紮,並不叫他起來,瞧過之後,往書房裡坐了大半個時辰。直至安寢時分,杭卿站在外面回:“主子,已經亥時三刻了,可要抬水進來洗漱。”

丫頭們不敢進去點燈,整個屋子黑黢黢一片,好半晌,杭卿才瞧那書案後的黑影動了動。

陸慎從屜子裡抽出火摺子,靜靜地瞧著那疊紙紮燒光了,這才喚了沉硯進來吩咐:“事涉相干人等,不必審了,你親自去辦,定一個瘐死獄中的名頭。倘露一絲一毫,你也不必再辦差了。”

沉硯捱了一記窩心腳,滿嘴的血腥味,他跟著陸慎有五六年了,手裡不知辦過多少不能拿到明面上的髒事,聽見這話也愣住了,事涉的這些人少說也得七八十之多,全都不審,不留?

沉硯不敢抬頭,問:“這些人裡面有些是……”

陸慎橫了他一眼,站起來整整衣袖,臉上已經恢復雲淡風輕,看不出絲毫髮怒的樣子:“還要我教你嗎?”

他站起來,推開門,見杭卿端著茶候在屏風處,吩咐:“掌燈,到崔氏的院子去。”

杭卿露出驚愕的表情,隨即低頭:“是!”

第18章

且說這頭,林容從陶然居出來,行至半路,一陣陰雲飄來,頓時下起暴雨來。

曲嬤嬤在一旁喋喋不休:“姑老太太是長輩,縣主不該就這樣回去,該候在廊下等吩咐才是。不說什麼服侍不服侍的話,總是個孝心,也不讓旁人挑理。”

林容瞧了她一眼,頗為無可奈何,她實在是明白了,曲嬤嬤這個人是叫三從四德、以夫為天這一套給醃入味了。不然也不至於昨兒才說了她,今兒又故態復萌了。

林容也不搭話,懶得聽她聒噪,從小丫頭手裡接過傘,大步往前走去。

偏這雨來得又急又猛,還帶著亂風,林容雖撐了傘,回到院子裡的時候,身上衣裳已然全溼了。

翠禽嚇了一跳,忙伺候著換衣裳、沐浴,又端了滾熱的薑湯來:“縣主怎麼也不等雨停了,再回來,這樣大的雨,要是傷風著涼了,那可怎麼好?”

曲嬤嬤在一旁,訥訥不敢言語。

林容見她也淋了雨,連頭髮上都往下滴水,一時不忍,終是硬著心腸道:“嬤嬤下去歇著吧,你年紀大了,更要注意保養,以後也不必時時在我面前伺候。尋常瑣事,叫幾個丫頭做就是了。”

曲嬤嬤欲言又止,心裡嘆:縣主如今心裡已有主意,我勸得多了,反惹她嫌棄,要是她一怒之下把我遣送回江州,只怕要辜負長公主的重託了。

正說著話,鳳簫引了小丫頭桂圓進來:“主子,止戈院的桂圓來了。”

林容擺擺手,示意翠禽搬個小杌子給她,笑:“今兒來得倒是早,怕是園子都逛完了。”

桂圓這幾日同林容混熟了,臉上笑眯眯地福身行禮:“奴婢給夫人請安。”

林容笑著點頭,多留了她一會兒,叫鳳簫把水晶缸裡湃的果子拿給她吃。

桂圓吃了兩個,道:“上回夫人說想出府去打幾天平安醮,我瞧杭卿姐姐的意思,怕是不成了。只是,我真沒說謊,雍州府裡的太太、姑娘們時常去道觀裡打醮聽戲,一連五六日,都是常有的事。”

林容喔了一聲,道:“何曾怪你,到底是我從江州來,身份敏感些,沒那麼自由的。這幾日你可還得閒?”閒話了兩句,便叫她領著今日抄寫的大字走了。

等入了夜,到底是白天淋雨受了些寒,林容便有些咳嗽、發熱,倘若還在家裡,這個時候她父母已經急急忙忙熬了中藥來給她喝了。

林容掀開帳子,命翠禽移燈過來,就著炕桌,蘸墨寫了一副人參敗毒散的方子,又加上荊芥、防風兩味藥材,寫完了正想叫丫鬟出去配藥,才恍然想起,這不是自己外公家的中醫館,前面也沒有藥房,要配藥也得第二天了。家?何時才能回家呢?

她怏怏地丟了筆,見幾個丫頭披著衣裳,睡眼惺忪地立在床邊,道:“我沒什麼事,吵醒你們了,對不住,都歇息去吧。”

翠禽、鳳簫聽得這‘對不住’這三個字,驚得睜大眼睛:“主子?”

林容自知失言:“我睡糊塗了,還以為是在江州,把六姐姐吵醒了,同她講話呢。”

兩個丫頭這才笑起來:“縣主想必是叫抄家規給抄迷糊了,半夜睡醒就著急忙慌地寫字起來。”一面掩了帳子,悄悄退了出去。

林容這夜睡得極不安穩,一時夢一時醒,眼前濛濛的有些人影,卻也分辨不清。

突然,一陣急烈的拍門聲響起,林容驚醒,見翠禽舉著燈燭過來:“縣主,快起來,君侯來了。”

林容尚有些發懵:“君侯?”

外面漸次上了燈,映得明晃晃一片,聽得丫頭婆子們的跪拜之聲,林容這才醒過神兒來,忙起身,還未來得及穿戴,便見陸慎掀開簾子進來,頓時湧進一股悶悶的溼熱之氣。

林容雖只見過陸慎不過三五次,除大婚那日,無不是一派世家公子的清貴模樣,此時見他一身玄色大氅,手腕上帶著護甲,身形高大,目光凌厲,顯出幾分沙場征伐的勇武之氣。

林容後退一步,行禮:“妾身見過君侯。”

陸慎本是隱著怒氣而來,此刻抬眼望去,卻不自覺愣住。

這個時候天氣熱,林容本就是怕熱的人,只穿了素白紗中單,連袖子都特地裁短了三寸,叫窗菱間透出的月光一照,便顯出兩管牛乳似的臂膀,襟口是一對兒極漂亮的蝴蝶鎖骨。這身紗極薄,還隱隱可見紗下嫩柳黃流雲紋的抹胸,以至於兩團高聳的雪脯。

陸慎腦子裡驀然閃過一句詩——脈脈雙含絳小桃,一團瑩軟釀瓊謬。溫比玉,膩如膏,醉來入手興偏豪。①

溫比玉,膩如膏?

林容見他久久不言,這才抬起頭來,察覺到他的眼神,心裡驚呼一聲,不動聲色往架子上取了外裳披上,抿唇道:“不知君侯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陸慎本瞧她站著發懵,三分茫然中帶著兩分溫婉,別有一番楚楚可人的姿態,此刻見她趕忙披了衣裳,冷著臉問:“這府裡什麼時候多了鎖院門的規矩?”

他這樣一問,院內外的丫頭婆子嘩啦啦跪了一地,林容只得道:“君侯恕罪,這都是妾身的吩咐。想著此處僻靜,又無人來往,便照著往日在江州時的樣子,一入了夜,便關了院門,免招是非。”

陸慎回:“這裡是雍地,不是江州。”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林容心裡直翻白眼,面上卻強擠出個笑:“是,妾身謹記君侯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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