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樣的話,就會使天下所有想投奔主公的人望而卻步。主公不會因為一個東方冉,而堵了招才納士之路。”
“而且,主公坐擁幽燕之地,也無需向蕭暥和那個傀儡皇帝示弱至此,反倒被天下諸侯嘲笑。”他一邊說一邊盤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城門口。
嵇平以為東方冉口上說無妨,腳步還是很誠實地開溜跑路。他正以為這位神秘的東方先生就要這樣飄然出城而去,從此不知所蹤時,忽然城門口傳來一陣人聲馬嘶的喧鬧。
凜冽的風雪中,一名身著雀金裘斗篷的青年,正跨在馬上揚起鞭子狠命抽打著一名門吏。
“讓你不長眼!”“狗眼不要就給我挖出來,掛城牆上,來人!”
那門吏在地上抱頭打滾:“小人有眼無珠,世子饒命啊!”
“先生,這邊。”嵇平趨避道。
東方冉見他如避瘟神,問道:“那是誰?”
嵇平小聲道:“那是主公的長子,世子北宮皓。”
東方冉瞥了眼,“戾氣不小。”
嵇平連連搖頭,“這些年世子心裡有怨懟,拿下人出氣是常有的事,那個門吏只能自認倒黴罷了。先生還是不要招惹他。”
東方冉道:“世子如今處境尷尬。”
嵇平嘆氣:“先生也知道了?”
東方冉道:“坊間小兒都知,主公這廢立世子之心,恐怕是存在已久吧?”
嵇平道:“自從兩年多前的秋狩,世子被蕭暥削了發後,淪為諸侯笑談,主公便有了廢立之心,而且曲夫人生的幼子北宮熙聰敏好學,深得主公喜愛,俞珪等人投其所好頻頻勸諫,又有夫人吹風,主公一再想換掉世子,但是又因為世子畢竟是嫡子,於心不忍,且燕州系的元老如鍾緯等都反對廢長立幼,所以遲遲下不了決心。”
東方冉心想,北宮達優柔寡斷,像廢立這種事,一旦決定了,就快刀斬亂麻,以風雷之勢把事情辦了。像他這樣拖泥帶水,拖到了全燕州都知道他想廢長立幼,偏他還沒動手。
說得好是謹慎持重,說得不好,就是好謀無斷。取亂之道啊。
東方冉乾冷地笑了聲:“頭髮割了可以長回來,面子丟了怎麼撿?又不是都像我這樣。”
城門口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嵇平汗毛都豎起來了,似不忍聞。
東方冉卻陰測測地笑了,割發之恥,北宮皓必深恨蕭暥。
“嵇公,現在還能跟俞先生搭上線嗎?”
嵇平搖頭道:“俞先生確貪好財貨,但是東方先生你都已經被主公驅逐,即使再去找俞先生疏通,也無濟於事,不過徒然費了錢財。”
東方冉道:“我只想託嵇公給俞先生帶一句話。”
城下突遭橫禍的門吏滿面是血,在雪地裡痛苦地翻滾哀嚎,北宮皓揚長而去。
東方冉站在風雪中遙望他縱馬而去的背影。
他想要翻盤,機會就在此人身上。這個北宮皓,至少是夠狠。
***
“東方冉就相當於被封殺了?”蕭暥問。
謝映之點頭,像提及到了什麼令人厭棄之物,不願多談,轉而道:“北宮達收到詔書後,便會派出使者前來大梁陳情,我們也要收拾好屋子待客了。”
可大梁還在封城中。
蕭暥道:“闔城大索快到收尾階段了,但那兩名鐵鷂衛還沒抓到。”
“滿城都找不到,就只剩一個地方了。”
蕭暥心念一閃:“皇宮?”
但總不能搜皇宮吧。原主也不帶那麼跋扈的?
不,好像有過一次。京城流血夜那晚。原主率兵進宮抓捕鄭皇后及鄭圖的黨羽。但也就這次的黑歷史,讓他背了多少年的黑鍋。
謝映之道:“搜宮當然不可行,而且,目前也只是推測而已。”
若因此搜查皇宮,不僅會衝撞皇帝,破壞和皇帝之間難得的和平共處,而且,若搜出了鐵鷂衛還好說,若搜不出來,盛京系那些人肯定會抓住機會,群起而攻訐,掀起風浪,破壞眼下穩定發展的局面。
謝映之漫不經心斟茶,似隨口提及:“聽說最近容緒先生薦了一位佳人給陛下,深得聖心。”
蕭暥下巴差點掉了:啥?連桓帝都脫單了?
謝映之道:“陛下想要皇子,正尋訪名醫,我倒可以進宮看一看。也許可以為君上分憂。”
蕭暥:等等,這資訊量有點大啊。
這桓帝不是某些功能不行嗎?怎麼現在又可以了?還有……謝先生連不孕不育的問題也能治療嗎?
謝映之似笑非笑:“主公也有困擾?”
蕭暥一驚,堅決道:“沒有。”
他連試都沒試過。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危機四伏,虎狼環伺,飽暖都做不到,哪有工夫思那啥。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試過。
在北狄草原,他就被阿迦羅強壓著擼了幾下,但阿迦羅那手勁,簡直要當場廢了他。蕭暥痛得差點背過氣去。
事後阿迦羅看他沒有興奮挺立,還非要給他找巫醫瞧瞧,硬說他某方面不行。阿迦羅那廝的手勁有多大,他自己心裡沒點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