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京城?”
墨辭若有所思:“可能還要入宮一趟。”
“你要見阿季了!”盛忠興奮道。
“伴君如伴虎啊。”墨辭卻嘆了聲,
盛忠卻依舊沉浸在興奮中,“現今諸侯割據,中原紛亂,墨師兄你本事那麼大,這回可以一展抱負了!”
墨辭搖頭:“現在看來,諸侯如浮雲,真正的危機恐怕是在中原一統之後。”
盛忠聽不懂了:“啥?”
“君心深似海,映之現在所做的,都是為了避免將來鳥盡弓藏的結局。”他罕見地意味深長道,“何況他這把良弓,還很搶手。”
***
秋日晴空萬里,一碧如洗。大梁城北郊,旌旗烈烈,刀戟如林,朝陽照在將士們冰冷的鎧甲上,反射出懾人的寒芒。
除了秦羽腿腳不便沒有來送行,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皆來了城郊,皇帝似乎想以此表達對此次北征、奪回雍北三鎮的重視。
他迎著朝陽看向千軍萬馬前那屹立如松的人影——清晨的陽光照著魏西陵一身銀甲,漾起炫目的輕寒。他腰佩長劍,迎風而立,金黃的落葉在風中紛紛揚揚飄落,映著他戰袍似雪。灼了魏瑄的眼。
不由讓他想起曾經鐵馬金戈的崢嶸歲月,他不由地羨慕起魏西陵來,可以統帥三軍,氣吞萬里。也難怪蕭暥會為他吸引。
再看他自己,如今身為皇帝,卻在樊籠,恐怕再也難以馳騁沙場了。
這時,隆隆的戰鼓響起,鼓聲激盪,震人耳膜,壯人心志。
但就在這鼓聲裡,隱約夾雜起一縷細微的雜音,如一滴水滲入堅硬的石縫。
“你看他的佩劍……嘿嘿”
魏瑄緊繃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蕭暥的青霜劍。他們兩互換了佩劍。
然後他竟然強扯出一個微笑,反倒上前執住了魏西陵的手,慨然道:“皇叔遠去討逆,為朕分憂,功在社稷,朕心甚慰,待皇叔凱旋之日,朕親自為皇叔接風。”
那聲音冷哼了聲:你真是比你皇兄還要虛偽……
魏瑄眸光一沉,微微鬆開了魏西陵的手。
魏西陵似乎並沒有察覺這細微的變化,坦然道:“為陛下分憂乃為臣之責,臣不敢居功。”
隨後,悠長的號角聲響起,三軍開拔。
魏西陵跨上馬背,勒轉馬頭之際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蕭暥。
蕭暥不禁跨前幾步,望著煙塵滾滾中遠去的背影。亂世中相逢別離總是匆匆,下一次相見,就在北伐的沙場上了。
秋日的陽光耀眼,一團陰影忽而遮蔽了他的視線。他抬頭一看,那是雀翎的障扇。
年輕的君王優雅地一延手,“蕭卿,朕還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討。可以去你府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