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八百人進山,從小路迂迴到平稷城後,出其不意,突然襲擊……
寧濟濃眉緊皺,這個計劃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但是他北上臨行前,魏曦曾親自囑咐過,如果君侯不在,那麼一切都聽蕭將軍安排。更何況蕭暥此刻還手執著君侯的純鈞劍。
“末將領命。”寧濟道。還是儘早趕到長廣郡,把這情況告訴主公,請主公定奪。
看著寧濟率領大軍在消失在雨中。蕭暥也帶領雲越及八百銳士向鉅野山脈進發。
***
幽州,平稷城郡守府。
守將潘通是北宮梁麾下大將,以驍勇善戰著稱,此番他和北宮梁麾下謀士司良奉命守護平稷城。
傍晚時分,潘通正在輿圖前,和麾下副將趙貴、王忠商議部署防備,司良滿面春風地跨進大堂,朗聲道:“將軍,好訊息!好訊息啊!”
潘通從地圖上霍然抬頭,其餘幾人也都同時轉頭看向司良。
司良長吸一口氣,按捺住激動的情緒道:“將軍,蕭暥果然進山了!”
司良的話音剛落,潘通大喜過望:“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斥候親眼看到他分兵朝鉅野山而去。”
“好!”潘通興奮地擊掌道,“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
——原來,司良設計,有意大張旗鼓地從臨邑運糧到平稷郡,讓蕭暥誤判平稷便是北軍囤糧之地,引他來襲,鑽進他們佈下的圈套裡。其實蕭暥即使不走山中的小路,司良也會放開大路讓他走的,然後再放過前軍,襲擊他後軍的輜重部隊。
誰料蕭暥竟然如此大膽,讓寧濟率大軍依舊前行,自己則分兵僅帶八百人沿山中秘徑,前來偷襲平稷城。
蕭暥果然是慣於劍走偏鋒,喜好弄險。可惜他這一回恐怕是要栽了!
那小路曲折狹窄,雨天更是泥濘難行,蕭暥率軍穿過鉅野山時,士卒必然已是疲憊不堪。如果這時候,伏兵於鉅野山的峽谷口,以逸待勞……
司良目光炯炯道:“將軍當立即設兵埋伏于飛虎峽,可一舉擒拿蕭暥!”
潘通深以為然,立即從案頭抽出一支令箭,道:“趙貴聽令!”
“在!”一員虎背熊腰的大將拱手道。
“你立即率領本部三千人前往飛虎峽設伏!遇見蕭暥軍,弓箭伺候!”
“喏!”趙貴雙手接過令箭,大步流星地出帳而去。
“王忠聽令!”
“在!”一員消瘦精幹的將領上前高聲道。
“你率本部埋伏於蒼垣嶺小道,截斷蕭暥退路。”
“喏!”
……
等到諸將皆領命而去。司良捋著頜下柳須道,“恭喜將軍,此番若得擒蕭暥,必成不世之功。”
潘通道:“還虧得先生神機妙算啊!”
兩人相視大笑。
***
入夜,秋雨又細又密,紛紛揚揚,漫天飄灑。雖然不大,但是夜雨路滑,不利行軍。
蕭暥讓軍隊駐紮在山岩下避雨修整。又點起篝火,烘烤潮溼的衣衫。
士兵們行軍了一天,都疲憊不堪,吃完乾糧,就在巖洞裡隨便找個乾燥的地方倒頭就睡,才片刻,鼾聲已經此起彼伏。
蕭暥卸了甲,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裡衫,烤著篝火琢磨地圖。
軍旅辛苦,風餐露宿。
但是來到這個世界那麼多年,他也習慣了,雲越拿來了乾糧,他正要就著涼水吃。水壺卻被掠走了。
雲越一本正經道:“你身體還沒康復,別喝涼水。我去熱熱。”
蕭暥:他怎麼跟老媽子似的……
不但如此,吃完飯,雲越又不知從哪裡找了些乾草,勤快地鋪好了‘床’。然後一把抽走他手中的輿圖,“主公,明天還要爬山,你早點睡,別老熬夜。”
說罷自己抱著劍,坐在‘床榻’邊,靠著岩石閉目養神。
蕭暥:嘿,這小子居然管起他來了!
他剛想說道說道,挽回一點作為主公已經少得可憐的威嚴。卻見火光映著雲越白皙的面板,眼下隱約有淡淡的青黑。
蕭暥不由心中一軟:這孩子,怎麼累得都有黑眼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