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陵蹙眉:“為誰?”
“看來皇叔還不知道當年王庭之事吧?”魏瑄眸中幽光一閃。
當年?
魏西陵只記得當年蕭暥隻身潛入北狄王庭與阿迦羅周旋,乃至於私下和自己見面時還穿著胡服,束著小辮。他當時就很擔心蕭暥在王庭的處境,他到底怎麼樣周旋於虎狼叢中的?
現在想來,當時只有魏瑄跟在蕭暥身邊,他可能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況。
他剛要發問,“咳咳。”蕭暥趕緊打斷,“都不要爭了,我們兵分三路!”
兵分三路?眾人同時看向他。
蕭暥硬著頭皮道:“西陵走中路,兵出上谷,直奔滄州,我走剛氐河谷,過隴上郡,陛下走雁門郡,最後我們會師於滄州。”
之所以這樣安排,蕭暥是有考慮的,魏西陵走中路可以最快抵達、收復滄州,穩定局勢。而這三處中,雁門離中原最近,也最為安全,讓魏瑄走這條道,他基本上遇不到什麼敵軍,而隴上郡情況就複雜了,北狄兵至,扎木託很可能會再叛,如果扎木託和北狄人裡應外合,那麼隴上郡就危險了。所以隴上他親自去。
“至於哪一路軍會遇上阿迦羅,那就看運氣了!”蕭暥道。
***
隴上郡
北狄左賢王車牙緹身披皮甲出現在陣中,彎刀用力向前一引,“出擊!”
無數如狼似虎的北狄士兵彙整合一道無可阻擋的洪流向城門湧去。
“放箭!”孟秩一聲令下,密集如蝗的利箭掠空而起,挾帶著尖利的銳嘯聲,如疾風暴雨般傾洩而下。
……
攻城戰從早晨一直打到傍晚,雙方各有死傷。
城頭上,女牆下,護城河裡層層疊疊陣亡將士的屍體。
北狄軍隊仍無法攻進隴上郡的堅城高壘。
車牙緹遂下令撤軍。在城外十里處安營紮寨,明日再攻。
入夜,隴上郡大堂。
“孟將軍,我們和北狄人對峙已有五天了,城中糧草逐漸不濟,這樣消耗下去不是辦法。”魏燮道。
孟秩點了點頭,雄壯的身軀站在地圖前,濃眉緊鎖。
“要不由我率一千人馬,夜襲北狄大營。”魏燮提議道。
“不可。”孟秩當即道,“魏將軍傷勢未愈,不便出戰。且此行也太過冒險。我們還是固守待援穩妥。”
“曹璋文弱,守城都勉強,就別指望他馳援了。”
“君侯定有決斷。”
“江州離這裡千里迢迢,就算西陵來援,也是半個月之後了,那時我們糧草早已告竭。”
“唉。”孟秩重重地嘆了口氣。
就在兩人都無計可施之時,扎木託見機討好地上前:“兩位將軍,我有一計,可以敗車牙緹。”
蠻夷之人不懂兵法,能有什麼妙計,魏燮沒有搭理。
孟秩不抱希望道:“說。”
“我的計策說來也簡單,剛氐河谷狹長險要,利於伏兵,我們可以在河谷兩岸的斷崖上設伏,再佯裝讓運糧車從剛氐河谷經過,誘車牙緹率兵前來劫糧。”
孟秩心中一動。看向魏燮,“魏將軍,你覺得如何?”
魏燮頗為刮目相看地打量起扎木託:“都說北狄人不會兵法,你這兵法倒是運用得很是熟稔。”
扎木託撓了撓頭,粗聲道:“其實也不是我的計策。當年我就是在剛氐河谷中了蕭將軍的埋伏,吃了大虧。”
“蕭將軍也來過這裡?”孟秩微微吃驚道。
“是。”扎木託點頭,“當時他只率幾千兵馬,就把我和崔平將軍調得團團轉。
孟秩暗暗嘆了聲。
“怎麼了?將軍?”扎木託不解問,“我說錯什麼了?”
孟秩想到蕭暥已經不在了,心下黯然,道,“無事,傳我將令,三天後,在輜重車裡載上茅草樹枝等引火之物,上鋪油布,誘車牙緹進入剛氐河谷,其餘士兵隨我埋伏崖上!”
***
深夜,烏雲閉月,隨著沙沙的風吹樹葉聲響,一騎鬼魅般地從草坡後冒了出來,一名機警的拓爾圖部士兵悄悄拍馬直奔北狄大營而去。
片刻後,左賢王車牙緹大帳裡升起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