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魏瑄只打過一次仗……
從無敗績,好像也可以那麼說。
蕭暥扶額,可以,這很可以。
於是他接著問,“所以殿下有何提議?”
魏瑄目光明銳如炬,“斷其糧道。”
蕭暥一挑眉。看向地圖。
涼州府西南五百多里是鸞吾城,曹滿把糧草物資都囤積在那裡。
魏瑄道,“拿下鸞吾城,就斷了涼州府的糧草物資供給,曹滿軍心必亂。”
斷了曹滿的糧草,亂其軍心。這招蕭暥不是沒想過。
但是寒冬將至,他若將涼州府的糧草物資全部斷了,曹滿肯定會強行徵集民間的糧草物資以為應急,那麼涼州城內的十多萬百姓怕要飢寒交迫,不知道要有多少傷亡。這筆賬,最後還要算到他頭上。
此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雲越點明道,“鸞吾城在涼州腹地,從此處襲擊去鸞吾城,必然要經過涼州府。”
魏瑄驀地一怔了。疏忽了。
他立即默然閉嘴,看來自己還是戰場經驗不足,思慮欠周。
鸞吾城既然是軍需糧草的重地,當然位於曹滿的大後方。
而且曹滿老謀深算,平生打仗經常斷他人的糧道,自己的屯糧所在如何不嚴加防範?
想到這裡,蕭暥忽然心中暗暗一驚。額角竟生出細細冷汗。
他斷然道,“瞿鋼,你立即帶五千軍,增援雁門!”
眾人也皆是一愣,怎麼想到一出是一出。
蕭暥心思飛快,曹滿此人最擅斷他人糧道,雁門是他囤積糧草的大後方,又在隴上郡以南,離開涼州府的距離還不到六百里。
一旦雁門有失……
就在瞿鋼出去整頓兵馬出發時,城門令面色緊張,步履倉促地叩門進來。
蕭暥立即有種不祥的感覺,“何事?”
“主公,鍾逾將軍來了。在……在城下。”
蕭暥心中一涼,還是晚了!
“跟我去看看!”
城樓下,鍾逾髮髻散亂,臉上滿是血汙,盔甲戰袍破敗。身後跟著疲憊不堪的千來士卒。
一見到蕭暥,他疾步奔到跟前撲地跪倒,滿臉羞愧,“將軍,末將無能,把雁門丟了,末將前來領死!”
*** *** ***
涼州府外
秋日稀薄的陽光照著蒼黃的原野,遠處寒霧瀰漫。一叢黃楊樹後忽然騰起了煙塵,緊接著傳來馬蹄叩擊大地的震響。
隴道上的百姓趕緊讓到路邊,片刻後就見一隊胡服獵裝的騎兵狂飆而過。
他們幾十個人,身騎駿馬,每人的戰馬邊都掛著囊袋,裡面裝著今晨打獵的收穫,為首那人寬面短鬚,濃眉虎目,正是曹滿。
他打獵歸來,整個人還沉浸在殺戮的痛快中,大冷天渾身都冒著汗熱,一邊翻身躍下馬,一邊將獵物扔給副將黃權。
黃權一看,“主公今天收穫頗豐啊!”
曹滿這個年紀,還精力旺盛,能夠打到兩頭野豬,五隻獐子,兩頭黃羚,已經非常厲害了,所以他能去角逐秋狩的魁首不是沒有道理的。
曹滿興致很高,大笑道,“都是些尋常山貨,不過今天還打了只狐狸!”
只見他從最後一個隨身的囊袋中取出一團白絨絨的東西,掐住尾巴尖一抖,竟然是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狐狸。
“這隻狐狸狡猾得緊,好幾次都差點被它逃掉,我為了抓它,戰馬都差點撞到樹幹上。”曹滿得意道,“這毛色可漂亮?”
黃權見這狐狸緊閉眼睛,雪白的毛上襯著鮮紅的血珠,血已凝固,再看這狐狸皮毛豐盈,摸上去柔軟水滑。
“主公,是隻好狐狸!”黃權笑道,“死了嗎?”
“沒有,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