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蠱惑(2 / 4)

“看來你還沒有下定決心,那麼我告訴你一些事罷,一些過去的真相。有些你經歷過,有些你沒有……”

……

魏瑄忽然又回到蘭臺之變的那一夜。

沖天的火光灼燒著他的視線,他和兄長被幾個內官匆忙塞上一部出城的馬車,他在顛簸的車廂裡,最後回望帝都,宮宇的飛簷已被熊熊烈焰吞沒。

昔日繁華的盛京城已經成了血海,大街小巷裡擁擠著蓬頭垢面,驚慌失措的人群,胡人的騎兵堵住一邊的街口,然後鐵蹄推進,重重踏下,哭嚎慘叫聲交織成一片。

他跟著皇兄逃到了城郊時,隨車的幾名內官和侍衛都已經在亂兵中死了。

他們棄車,逃到了一處塌落的民房裡。此處已經遭過了一次屠殺和劫掠,稍為安全一些。

旁邊就是馬廄,滿是馬糞的臭味夾帶著草料燒焦的刺鼻氣息。

那是最漫長的一夜,魏瑄聽了一夜的馬蹄疾馳聲,和胡人囂張的哨聲、叫嚷聲。他們像驅趕著牛羊一般,把抓獲的百姓和士兵趕到城牆邊砍殺,屍體將護城河水都堵住了。

當政的王戎戰敗逃跑,扔下了整座盛京城。

這幾年來,魏瑄在深宮,也聽說過王氏當國專擅朝政,商人牟利,視國家為私庫,操縱賦稅,圈地而肥,侵奪民田,壟斷行市,盤剝百姓,賣官鬻爵。

最終使得國庫空虛,軍餉都發不出。

當時王師軍士疲敝,武器破敗,軍紀鬆散,多年積弊,在北狄入侵之時爆發出來,胡人勢如破竹長驅直入,各地烽火頻舉,卻已再無可以禦敵之軍。導致京城淪陷,帝國崩塌。

單于的鐵鞭終於狠狠地鞭撻了中原的山河。

魏瑄那時候還小,心想著萬一被胡人抓到,怎樣才能死得毫無懼色。他是大雍皇室子弟,不能像尋常百姓一樣哭喊著顫慄著,像牛羊一樣被圈起來屠殺。

清早,天微明,就在他一夜未免,終於沉沉垂下眼皮時。

急促地馬蹄聲由遠及近,席捲而來。

接著,他聽到外面的胡人傳來急促的喊叫聲。顯然他們遇到了猝不及防的突變。

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快戰。

隨後一隊勁裝騎兵撞開門,殺氣騰騰地出現在他面前。

他們都是黑衣玄甲,看裝束就不是帝國的王師。為首的青年將領看上去只比他大五六歲,目光寒烈,鋒芒畢露。

王師潰散後,這群擁兵自重的亂臣賊子,把北狄騎兵趕回了塞外。

畫面驟然又是一轉,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那是茫茫蒼蒼的草原。

風吹草低,起伏綿延的草坡上,忽然傳來一陣喧攘聲,一支上千人的騎兵從丘陵後面冒了出來,他們穿著皮甲,腰佩著彎刀,肩揹著長弓呼嘯而過。為首的那個人魏瑄有映像,竟然是被阿迦羅殺死於月神廟的呼邪單于!

“大單于,前面有一箇中原人!”

只見深秋的蒼穹下,枯黃的衰草間,出現一個孤寂的人影。

那個人身材高瘦,穿著一襲陳舊的灰袍,在草坡上猶如一棵遒勁的孤松。

幾名驍狼衛同時張開弓,搭上箭。

“住手!”呼邪單于一揚鞭,“誰敢動,我砍下他腦袋喂狼!”

隨後,狼王單騎直奔而去,在山坡上追上了那人。

“果然是先生!”呼邪單于跳下馬,

那人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看上去頗為清傲,“看來大單于已經得勝而歸了。”

呼邪單于道,“還是多虧了先生,為我贏回這單于鐵鞭,我才能將草原上的勇士再次凝聚起來,進行這場浩蕩的遠征!”

他說罷又解下了腰間的佩劍,“這是中原的帝王之劍。”

那高瘦的人看都不看,接過劍道,“聞說蠻人無信,不料北狄人也會守約。”

呼邪單于被他說得竟然有些尷尬,道,“這劍雖然氣派,但太花哨了,比不上我們草原的彎刀好使。再說,潛龍局也是先生幫我贏回的鐵鞭。”

那高瘦的人影負手背對著單于道,“潛龍局上,我替你贏得鐵鞭不過是一筆交易,是為了摧垮王氏控制的腐朽的朝廷,你不必謝我,我們將來也不會再見,至於這劍,既然是交易,我會交給潛龍局的局主。”

魏瑄猛地回過神,十年前的潛龍局,鐵鞭換王劍?一筆交易?

震驚之餘,就聽耳邊那道聲音道:“我想你那麼聰明,應該早就會有疑惑,潛龍局如此繁複,當年的呼邪單于,一個蠻人,是怎麼贏到最終局的?”

魏瑄沉聲問:“是那個灰袍人幫他贏的,那人是誰?”

“那是謝玄首的師父玄清子。”

魏瑄駭然:“不可能。”

玄門怎麼可能勾結夷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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