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傻,小子!”賀紫湄不耐煩地揮手一個耳光甩了下去,“我沒時間聽你胡扯!”
魏瑄偏臉吐出一口血沫道,“我沒裝,昨夜我被撞昏了過去,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如果想從我口中問出點什麼,大概要失望了。”
“你失憶了?”賀紫湄俯下身,用一雙帶勾的眼睛盯著他。
燭火下魏瑄墨澈的眼眸裡卻空無一物,像鏡子般倒影出她此時猙獰的神情。
她眉頭一蹙,莫非這小子真的什麼都忘了?
她曾經聽主君說起過,人的意識在經歷了極大的痛苦刺激後,可能會忘記那些造成深重痛苦的事件。這也可以看做是人潛意識中的某種自保,以免精神崩潰。
所以魏瑄在極樂的盡頭和痛苦的深淵徘徊後,他既沒發瘋也沒有死?而是忘記了一切?
“你真不記得我是誰?”她狐疑道。
魏瑄緊張道:“就算你是越獄的逃犯,我們無冤無仇,我不會說出你的行蹤,你就放過我罷!”
賀紫湄轉過身去,踱了幾步。
她在思索衡量。
如果魏瑄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麼她潛伏在皇宮的身份也不會暴露。但是……
她忽然回頭,眼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既然你不記得了,我就幫你回憶回憶?”
她不信能有人扛過兩次禁術。第一次沒瘋,那就第二次。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她取出了一枚骨針,“我告訴過你,你在境中經歷的、看到的並不是虛幻,那都是三千世界的真實投影。”
“什……什麼境?”魏瑄迷茫道。
賀紫湄笑眼如花,抬起手中的骨針,“極致的愉悅和痛苦,還要再經歷一次嗎?”
“你要做什麼?”魏瑄緊張地往後退,他盯著那支骨針,尖銳的針尖還染著殘血,觸到了眉心的傷口,冰涼的刺痛傳來,一種莫名的恐懼包圍了他。
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
又一道黑影閃身進屋,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子。
她幾步上前一把拽住賀紫湄,“官兵來了,快走!”
“什麼?!”賀紫湄不可置信地看向門口,“他們怎麼可能找到這裡?”
郢青遙不答,而是拉住賀紫湄就疾往密道撤去。
“等等,他怎麼辦?”賀紫湄回頭去看魏瑄。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你也沒有威脅了。”郢青遙急著推開雜物,露出密道的入口,“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話音未落,賀紫湄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她不甘心地瞥了魏瑄一眼,一貓腰鑽進密道。
片刻後,魏西陵的親兵一腳踹開了大門。
傍晚的斜陽照進庫房,逆光中,魏西陵疾步走來。
“皇叔!”魏瑄驚喜道。
寒光一閃,魏西陵一劍斷下了魏瑄身上的繩索。
然後他接過斗篷,給魏瑄披上,帶他出門,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
黝黑的密道里,賀紫湄忽然停住腳步。
“紫湄,怎麼了?”郢青遙回頭。
幽暗中看不清賀紫湄的神色,她突然道,“阿姐,是你?”
“什麼?”
“是你帶官兵來的?”
郢青遙沉默了一下,輕聲道,“紫湄,晉王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你沒有威脅,如果他還記得,昨晚就已經把你的身份告知謝先生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所以你就帶官兵來救他嗎?”
“紫湄,你若真害了晉王,你就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