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冉嘆道:“北宮將軍老了,想的只是眼前的嬌妻幼子,早就沒有了稱霸天下的雄心。”
北宮皓不由挺起脊背:“那麼我呢?”
東方冉站住腳步,面具後如同深窟一般的兩道目光射過來,“世子少年經歷磨難,心腸如鐵,殺伐果斷,乃成大事之人。我願助世子成就霸業。”
北宮皓迫切問:“什麼樣的霸業?”
東方冉道:“歷代玄首皆是帝師,我要做的當然是助世子席捲天下的霸業。到時候何止是幽燕之主,世子成為天下之主也未必不可!退則和蕭暥一樣挾天子以令諸侯,進則取而代之!”
翖喁
北宮皓聽得興奮不已,“那傀儡皇帝早就該讓位了!如果是我,才不會像蕭暥那樣留著個累贅,但是父親怎麼辦?”
“北宮將軍老了,到時候安置在燕州,當個富家翁。”東方冉似並不關心這個問題,敷衍道。
北宮皓猶豫地皺了下眉。
東方冉逼近一步:“為了大業,蕭暥連義父都殺。世子要擊敗他,就要比他更狠!”
北宮皓眼中流出一絲陰狠,“但是現在父親讓我去大梁,名為向皇帝陳情解釋,實則讓我抵過。該如何是好?”
東方冉道:“所以我說,我是來恭喜世子的。”
北宮皓眼色陰鬱:“先生確定不是在逗樂?”
東方冉道:“世子留在燕州,還有機會嗎?”
北宮皓心中猛地一沉。
東方冉道:“此去京城,世子便可以向北宮將軍討要兵馬和錢財。”
“首先,此事由鐵鷂衛而起,世子可以要求鐵鷂衛都尉徐放同往大梁,北宮將軍必然會同意,世子不僅得了一員大將,還得到了鐵鷂衛的控制權。其次,此去大梁千里迢迢,道路難行,世子可以要求增加兵馬保護,討來兩千兵馬不是問題。”
北宮皓不屑道:“一個徐放,兩千兵士,能做什麼?”
東方冉道:“不僅是人,還有七八箱賠禮,這些錢財,世子可以來招募勇士,結交豪俠,打通關係。”
“那天子那裡怎麼辦?”
東方冉冷哼一聲:“誰說世子要去給天子賠禮了。”
北宮皓愕然:“那我們去大梁做什麼?”
東方冉篤定道:“蕭暥以為世子是去向皇帝賠禮的,大梁城必然沒有準備,我們正好殺他個措手不及,拿下雍州。”
北宮皓道:“即使蕭暥沒有準備,就憑我們幾千兵馬,恐怕也拿不下雍州。”
東方冉森然一笑:“世子忘了還有盛京的王氏了嗎?”
***
將軍府
聽到謝映之還沒回來,蕭暥鬆了口氣,不能讓謝映之知道他和容緒見面去了。
謝映之曾經當著他的面,倏忽之間就把容緒送的白玉燈臺在手心化成了齏粉的,這得有多厭惡。還有前陣子,謝映之讓他要做就做徹底,在酸棗溝劫了盛京商會,這是要徹底掐斷他和容緒做生意的念頭,摧毀他們之間少得可憐的一丟丟信任。
當然,其實他們之間也不存在什麼信任,充其量就是塑膠友誼,只是謝先生眼中不容泥沙,塑膠的也不行。
蕭暥回過神來,正發現江潯正大大方方地看著他,雙眼如星辰朗月。
他頓時想起自己還穿著一身金燕子錦袍,怪不好意思的,“寄雲啊,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罷。”
江潯一走,蕭暥趕緊溜到寢居里換衣服。糟糕的是他身上還香噴噴的,早知道聽雲越的話,香料那麼貴,省著點用,不過轉念一想,今天談成了生意,他是不是已經是九州香料大亨了?
誰知他還來不及得意,就聽到庭院門口傳來江潯的聲音:“先生回來了。”
蕭暥耳朵一豎。
但距離有點遠,謝映之的聲音又輕,就像散落在風中一般,倒是江潯聲音清朗,“主公今天穿得好看,朗朗如明月,濯濯如春柳。”
蕭暥老臉一紅,孩子你不用背後這樣誇我。
緊接著蕭暥就聽謝映之淡淡道:“大概是去營業了罷。”
蕭暥:……
蕭暥趕緊把脫了一半的錦袍又穿起來,再裝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片刻後,謝映之頗有興趣地打量著蕭暥這身騷得一目瞭然的金燕子錦袍,笑意盈盈問:“主公今天去哪裡了?”
蕭暥被他看得心虛道:“天氣好,我就出去逛逛……”
謝映之眸中笑意若有若無:“我那天說過的話,主公可還記得?”
蕭暥目光飄閃:唔……
那夜,謝映之輕輕貼近他耳邊,聲淡如蘭:“主公今後若有隱瞞,那就只有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