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伏虎他們這區區兩千山匪,就算是安陽城的一萬餘守軍傾城而出,都只能鎩羽而歸。
更何況黃龍城內還有兵工廠,城中軍械充足,數萬箭矢,光破甲箭就有五六千,恐怕大部分士兵還沒機會衝到城牆前,就被敵樓上密集如蝗的羽箭給射殺了!
但這些話伏虎和狍子根本聽不進去。在他們看來,這些讀書人就是膽怯畏戰!
狍子嚷嚷道:“怕他個鳥!山寨的兄弟們沒一個軟蛋!”
“走!老子這把開山斧好久都沒開張了!”
真是好言難勸要死鬼。高嚴沉著臉,若不是因為蕭暥,他根本不想和這些山匪打交道,但本著能為主公保全一點實力,便保全一些的想法。高嚴厲聲道:“本官是一州之長,沒有命令,誰敢走出這裡!”
“老子本來就是匪,只聽大統領的話,伏虎!走!”
“郡司馬何在!”
郡司馬裴嘯率兵前來攔截,被伏虎一腳踹開,“你們算老幾!敢擋老子的道!”
隨即他拽開門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門外,幽深的長廊裡,吹進一陣溼寒的雨氣。
黯淡的光影中,一行穿著雨布帷帽的人正迎面走來,他們步履輕捷,身形矯健。
狹路相逢,只見為首那人身材高峻,溼薄的雨布遮過眉眼,僅露出白皙清削的下頜,色澤柔淡的唇沾著雨珠,瑩瑩水潤,弧度優美的唇線卻緊繃著,顯出分明的稜角來。
伏虎莫名看得口乾舌燥,嚥了下唾沫,伸出大手推搡:“走開走開,好狗不擋道啊!”
對方默然拽住他的手腕就勢一翻,看似沒用多大力氣,伏虎嗷了聲就被單臂反折到身後,龐大的身軀像個陀螺般跌了出去。
他還沒來得及跳起來再戰,那人已步履帶風,徑直穿過長廊,並利落地拋下一句,“跟上!”
那聲音很淡,摻糅著一絲低啞的倦意。
他身後的幾人立即迅速魚貫而上,從伏虎身邊走過。他們無一例外地腳步矯健,帶著一股雨夜的寒冽。
其中一人走出幾步,回過頭不耐煩道:“主公讓你們跟上,沒聽到嗎?”
“主……主公?”伏虎懵了
隨即就見那人推高了帷帽,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不屑地看著他們。
“雲副將?!”伏虎這才猛然意識到什麼,磕磕巴巴地指著最前面那人的背影,“大統領?”
但這怎麼可能?
蕭暥遠在千里之外的大梁,如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不是在做夢吧?
雲越一臉鄙夷地用馬鞭敲了敲伏虎的腦門,“對了,你剛才罵誰是狗?”
伏虎頓時如五雷轟頂,慘道:“雲副將你看我這張狗嘴,我哪知道是主公!”
***
大堂上,高嚴乍見蕭暥也是大吃一驚。大梁到安陽城千里之遙,真有縮地成寸之法?
緊接著他就發現蕭暥臉色很不好。
他容色薄寒如冰,眉梢眼睫還凝著雨沫,因為日夜趕路,他眼底滲著血絲,眼尾習慣性挑起時便透出了一股攝人的寒豔來。
“文直,襄州形勢如何?”他略去寒暄道。
高嚴立即將這些天來收到的軍報都呈了上來。
蕭暥迅速翻看,一邊詢問高嚴襄州各郡的兵力部署。
狍子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東張西望一番後,湊過去問雲越:“雲副將,主公這次帶了多少大軍來?”
雲越斜眼看了看他,不搭理。
西征的時候,狍子和雲越就有過節,狍子眉心還被雲越用劍挑出了一點‘美人痣’。
狍子早忘了這茬,還不識趣地又挨近了點,按捺不住道,“大統領親自率軍前來,是不是要帶兄弟們幹一票大買賣了?”
他仰著臉,口中的熱氣都要呼到雲越臉上了。
雲越嫌棄地摸了摸鼻子,偏開頭道:“十人。”
“啥?”狍子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