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正在胡思亂想,徐翁進來稟報道,“陛下召大司馬進宮,詢問東西市的重建事宜。”
桓帝召見啊……
蕭暥頓時一陣雞皮疙瘩,非常同情地對秦羽道,“既然如此,大哥先去回話。”
秦羽還是猶豫,“但彥昭你……”
“大哥,我沒事了,若陛下問起我,就請他放心就是。”蕭暥想了想又道,“你若不去回稟,怕陛下又要生出別的想法,我這裡還有徐翁在。”
秦羽點點頭,“外面的事有我,這些日子你就別過問了。好好休養。”
秦羽走後,蕭暥靠著床頭真的養了會兒神。
但一邊又閒不下來,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未交待的事情。
就在這時,徐翁走上前,手中端著個漆盤,“主公,吃點東西吧,下廚剛做好的。”
蕭暥瞥了一眼 清湯寡水的一碗粟米粥。
他皺了皺眉,莫名懷念起那晚館驛裡豐盛可口的小菜啊。小魏瑄現在已經回宮了吧……
他道,“那個……能加點菜嗎?榨菜也行啊。”
榨菜?
徐翁一懵,反應過來,笑道,“主公是說黃齏?”
蕭暥想了想,大概就是榨菜的意思?
徐翁笑道:“主公身體還虛弱了,等養好了,再吃好的。”
“唔。”
也就是說沒有咯……
蕭暥舔了舔嘴角,清苦的藥味還沒有褪去。
“徐翁,那把我帶回來的那包梅子拿來罷。”
算了,沒有菜就嗑點零食吧。
這東西醃製得十分入味,就著粥吃鮮嫩可口,倒是正好。
他這邊正苦哈哈地磕著梅子當榨菜吃,這時房門開了,雲越快步走了進來。
一看到他醒了,雲越又驚又喜,蕭暥簡直以為他要哭出來了。
三天不見,這孩子一身風塵僕僕,臉色蒼白,只有一雙眼睛如寒星般熠熠,看來他這幾天也是強打著精神到處奔波。
“主公,大梁城裡來了位神醫。”雲越振奮道,“聽說他已經到了醫館,正在給給受傷的百姓治病,我這正打算去請他。”
……神醫?誰?
蕭暥立即拽住雲越問,“等等,先別去,告訴我那人如何稱呼?”
“哦,人稱紀夫子。”雲越道。
蕭暥恍然,老爺子云遊天下行醫,見這大梁城糟了災,於是便奔過來了。
蕭暥道,“你先別去,這老爺子脾氣倔得很,你請不動的。”
“可是……”雲越眼睛發紅。
“你總不能把人綁來罷。”蕭暥說著看了看雲越的臉色。
好嘛,這小子真的有這打算……
“行了,我自有辦法,你先替我去做件事。”
*** *** ***
蕭暥當然不是真有什麼事需要雲越去做,只不過找了個藉口把他支開。
因為他不能這樣去見紀夫子。紀夫子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蕭暥,但如果他知道了,還會睬他嗎?
蕭暥心裡沒底。
好在剛吃了碗粥,稍微攢了點力氣,他掙扎著起身,翻出去安陽城的那身布衫穿上,偷偷從小門溜出了府。
這段路他走得很是費勁,一來大病未愈,渾身乏力,腳步虛浮,猶如風中飄零之葉。二來,他還不能坐車。
因為大梁城經這一遭,地上坑坑窪窪的,到處都有掉落的斷木殘磚攔著路,乘車要繞道拐個九曲十八彎,所以他選擇走路。
好在古代的城市,尤其在亂世,人口有限,大梁城規模不算大,他走走歇歇,花了幾刻鐘就到了那條燃燈巷。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那個當時給他做易妝術的師傅,讓他做了個當時一樣的妝容。
這一來一去差不多就耗去了近兩個時辰,等到他到醫館時已經是午後。
醫館裡的傷員不少,但情況比安陽城那會兒要好多了。就像秦羽說的,大多數人是輕傷。
有燒傷的,砸傷的,被牽連進械鬥誤傷的,但傷得都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