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登聞言有些窩火,他皺起眉頭:“我的妹妹,你為什麼這麼幫一個外人說話,難道你喜歡他?”
朝戈坦然道:“他是個英雄。”
“養馬的英雄?哈哈哈哈哈。”敖登大笑,“我的妹妹,你清醒些吧,你是要嫁給草原上的雄鷹的。阿達最近正在跟賀萊部的首領談起你的婚事,他有個兒子是個勇士。”
“我不嫁,阿達說過,我的婚事讓我自己做主。”
“你就是被阿達慣壞了。”敖登不以為然道,他正要好好勸導一下自己的妹妹,這時一名王庭鷹衛前來報道,“大單于請王子去金帳議事。”
敖登得意地笑了,“哦?說不定就是討論你的婚事,一起去吧妹妹?”
朝戈冷眉峻目地橫了他一眼,揚鞭就策馬而去。
敖登無奈地對周圍的鷹衛道:“你們看她這脾氣,若是個男人,那還了得?”
***
從江州往西,渡江後,繞道漠南王庭,再翻越戈壁,抵達漠北,從暮春到初夏,曹滿一共走了兩個月。
他面板黝黑,頭髮花白,滿面滄桑,精神卻依舊健碩,大口吃完烤羊腿,抹了把嘴角的肥油,一雙三角眼目光熠熠:“我此來是有一筆上好的交易,不知道大單于感興趣否?”
金皋客氣道:“曹將軍請講。”
曹滿道:“據我所知,蕭暥在涼州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和財貨。我對涼州的情況瞭如指掌,而且涼州軍多是我的舊部,歸降蕭暥乃是被逼無奈,如果大單于給我一支軍隊,我必能策動涼州軍反了蕭暥,奪回涼州。事成之後,涼州的糧草財貨人口任大單于取用。”
一聽到糧草財貨任取,金皋眼睛眯起,道:“不知將軍拿下涼州需要多少人?”
曹滿道:“精兵五千足矣!”
金皋眼皮跳了跳,道:“出兵之事,事關重大,曹將軍且在這裡小住幾日,容我商議後再給你答覆。”
曹滿站起身道:“好,那我就等大單于的好訊息了!”
曹滿出帳後,金皋便問:“敖登啊,你覺得這筆買賣我們是做,還是不做?”
敖登道:“聽說曹滿此人有涼州狼的稱號,在涼州一帶積威甚廣,此去很有可能得手。”
“但他要五千精銳計程車兵。”金皋猶豫道。
敖登聽出來了,父王是捨不得出軍隊,但又想要涼州的財貨人口。
他道:“父王,北小王欒琪投奔我們半年來,屢有戰功,如今手下也有不少勇士,何不讓他去?”
金皋眼皮一掀,這倒是個好主意。
欒琪自從率兩千殘部投奔他們以來,發展極快,經過這半年已經有了一萬部眾,再任他發展下去,就有尾大不掉之患。讓他出兵去相助曹滿奪取涼州。勝,金皋可得涼州的財貨人口,敗,正好借蕭暥之手,削弱欒琪的兵力。左右他都是穩贏。
金皋大喜:“好,有請北小王前來議事!”
***
大帳裡氣氛凝重。
欒琪知道,這次金皋下的是鐵命令,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他們半年來好不容易發展到一萬部眾,其中還包括了老弱婦孺,可戰兵力尚不到四千,哪來的五千精銳,金皋顯然是想削弱他們。
“我去罷。”阿迦羅站起身道,“只要八百人足夠了。”
“不可,大單于豈能親自冒險?”欒琪急道。
“欒琪,不要再叫我大單于了,我只是一個養馬的。”
欒琪知道自己失言,求助般看向餘先生。
餘先生卻緩緩道:“此次前往涼州是金皋想要削弱我部,但我部若不去,從此便無法在漠北立足,所以只有主公親自去。”
他一雙深陷的眼中精光熠熠,“主公是天命的勇士,會得馳狼神的保佑,金皋等小人是害不了主公。”
他說著恭謹地彎下腰,“請允許我隨主公同去。”
阿迦羅點了下頭,就這樣決定了。
他已經大半年沒有那人的訊息了。他覺得這大半年來連血液都是冷的。只有想到蕭暥,復仇的慾火才能溫暖他的心。
去中原即便遇不到他,至少也會有一些他的訊息。
即使不能和他交手,也要擊敗他的下屬。
一想到這個,阿迦羅渾身的血液似乎又沸騰了起來,他甚至很想知道蕭暥會派什麼樣的人駐守涼州。
***
“這是個圈套,你不能去。”朝戈跳下馬,幾步趕上阿迦羅,“是敖登在阿達面前建議派你們去的,他沒安好心!”
“但是我想去。”阿迦羅淡淡道,他找了一處橫臥的樹幹坐下,眯起眼睛看向茫茫無際的草場,“我有很久都沒有聽到中原邊塞的羌笛聲了。”
“為了聽羌笛,你就帶八百人去送死嗎?”朝戈愕然道。
阿迦羅突然抬起頭, “你不是想聽我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