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魏西陵道,“阿迦羅對你蓄謀已久,怎能自投羅網?”
“西陵,你放心,我當然不會去北狄大營。”蕭暥道,“我們上山。”
“什麼?”眾人均是一愣。
***
談判的地點在山樑上。山樑不高,山下雙方的大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山上的情況,同樣,山樑上也能居高臨下地隨時看到山下的情形。
秋日金黃的草坡上擺放著一張胡桌,胡桌上有一壺酒,桌案兩邊各置一個胡凳。
面對阿迦羅灼灼逼人的目光,蕭暥大馬金刀地往胡凳上一坐,開門見山道:“大單于,風長離佔領了西域諸國以及漠北三部,勢力日盛,不僅近逼中原,也對漠北草原形成包圍之勢,他現在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不如聯合對敵。”
阿迦羅道:“你們要聯合也可以,但本單于有兩個條件。”
他說著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們把侵佔的漠南王庭還給我們。”
“不行。”蕭暥當即道。已經吞下嘴的肉,怎麼可能讓他吐出來。
阿迦羅道:“漠南王庭都是草場,你佔領了這片土地也沒用。”
蕭暥知道阿迦羅講的有一定道理。漠南王庭千里草場,又不能變成耕地,沒有收成不說,他還要派兵來守衛。
“但這是我銳士營將士浴血奮戰得來的領土,我寸土不讓!”蕭暥道。
“你們的領土?那是我北狄人祖祖輩輩生活放牧的土地,是你們侵入了我們的家園,奪走了我們的土地。”
“那你們以前縱馬寇邊,奪取我大雍領土,殺戮我大雍百姓的時候還少嗎?”蕭暥針鋒相對道:“我這是禮尚往來。”
氣氛頓時變得僵硬。這談判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
阿迦羅知道這狐狸錙銖必較、寸土必爭,吞下去的肉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但是漠南王庭故地是他的家園,他答應過他的部眾們,會帶他們重返家園。
如果不能在談判桌上獲得,那麼他只有奪取了!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阿迦羅一口乾了杯中的酒,正要起身。
“大單于且慢。”蕭暥眨了眨眼睛:“其實我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你們可以回到家園生活,我呢,也能有些收成。”
阿迦羅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我把漠南王庭的土地租給你們放牧。”
“什麼?!”阿迦羅愕然。
他們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家園,居然要付租金了?!這幾乎是恥辱!
偏偏蕭暥還沒意識到危險,得意地擺著大尾巴繼續道,“也就是說,土地所有權是我的,你們每年交給我馬匹、牛羊作為租金,就可以繼續在漠南王庭生活,我也能創點收入。”
他算盤打得是哐哐響,每年收的租金正好給滄州城的戍邊將士改善生活,升級裝備。而北狄人每年要付出大額租金,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削弱敵人的實力。
阿迦羅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恨不能立刻把這隻狡猾的狐狸按倒在胡桌上連皮帶肉囫圇吞了!
“不要衝動,大單于。”蕭暥終於察覺到他眼中的怒火,謹慎地瞥了眼山下。
山下,魏西陵率軍巍然肅立。
阿迦羅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野火,啞聲道:“蕭暥,你不要欺人太甚。”
第一條看來是談不攏了,蕭暥表示不如擱置爭議,先說第二條。他這個人向來很好說話。
“好。”阿迦羅道,“第二,你是我的妻子,你要跟我回草原生活。”
蕭暥一口老血:“不行!”
“為什麼不行?”阿迦羅道。
蕭暥耐心解釋,月神廟那次我不知道是結婚,你那行為屬於騙婚,不能算的嗷!
“而且我已經和西陵成婚了!”
“什麼!”阿迦羅額頭青筋突起,霍然站起身,“那個小白臉?他把你睡了?!”
蕭暥拖起大尾巴,糾正道,“是我睡了他。”
呯的一聲,面前的胡桌頓時被砸地稀碎。阿迦羅眼中爆起火苗,大步跨到蕭暥面前。
山樑下,魏西陵見狀一聲令下,飛羽營躍馬而上。
與此同時,朝戈手一揮,數百北狄戰士彎刀出鞘。
雙方頓時劍拔弩張。
“大單于,不要衝動!”蕭暥手暗暗扣上腰間短刃,趕緊道。一邊向山下揮手,表示沒事,不要緊張。
此刻,阿迦羅琥珀色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我喜歡你,超過世間一切,你是我的星辰和月亮,你卻揹著我和別人成婚?”
蕭暥道:“阿迦羅,我喜歡他,也超過世間一切的喜歡,你想和我在一起,我也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們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