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濃雲密佈,林間風影繚亂,如刀鋒般銳利無匹的風,交織成密如蛛網的殺陣。
黑袍人站在石臺前,長袍獵獵在風中飛揚,“玄門現在的實力連個伏魔陣都湊不齊了嗎?可惜了,我還想見識一下的。”
衛宛眉心跳了下,就在剛才,他發現墨辭那小子居然沒來!此人到底有沒有一點紀律性!
他只有臨時變陣,換成了風凌陣。
“對付閣下足夠了。”衛宛手中長劍寒光大盛。
林間無數道劍氣化為利風,切開連天的雨幕,劈波斬浪般掀來。
黑袍人並沒有躲閃,利風毫無阻力地從他身上穿透了過去,將他身後的棋盤石臺當場一切為二。
魏瑄心中一沉,聚沙成影!
溯回地裡,黑袍人和謝映之對決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是幻影,攻擊對他沒用!”魏瑄大聲道。
隨即他就發現,他的聲音彷彿被雨幕吞沒了一般,根本傳不出去。
他抬起頭望去,空中明明雨幕如瀑,四周卻萬籟俱寂不見風雨,又是秘術屏壁!
黑袍人回首,從容道,“我說過會保護你。”
話音剛落,魏瑄便感到衛宛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了他,他心中乍然一寒。
黑袍人是故意混淆視聽,這樣他就更說不清楚了!
再回想起來,正是這個秘術屏壁,使得先前衛宛他們進入林中的時候,他沒有聽到絲毫動靜,才讓衛宛撞了個正著。
而在此時,林間的冥火被犀利的風刃切成了一片片,一朵朵,如漫天流螢般飄散開去。
星星點點地飄浮在雨幕中,幽冷又空靈,竟有一種詭異的悽美。
一點熒光飄然落到一名弟子肩上,那人抬手就要彈去。
“別碰!”魏瑄道,但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只見那玄門弟子的手一觸到冥火,彷彿碰到了一點星塵冰晶,沁涼刺骨,緊接著手中的劍哐當落地。
那弟子臉色慘變,麻木感從手掌迅速蔓延,全身的血氣和暖氣似乎都在被吸走,頓時渾身僵硬地猶如石像。
“御界!”衛宛立即下令道。
但已經遲了,無數被風凌陣切碎的冥火在林間漫天飛舞,如流螢星海,銀河傾落,席捲而來。
點點螢火無孔不入地飄入他們的衣領袖襟,甚至眼中口鼻。
衛宛玄法高深尚能勉強抵禦,而他四周的玄門弟子被冥火鑽入身體,片刻便肢體麻木,真氣更是像被凍結了一般,渾身沉重不堪,喪失了戰力。
黑袍人唇邊勾起一縷漠然的笑意:“差不多了。”
魏瑄心中猛地一沉,隨即他就看到狂風亂影搖曳的樹叢後躍出了一條條鬼魅般的黑影。
凜冽的殺機撲面而來。
這些殺手行動敏捷,迅猛異常。
林間亮起一道道詭異的弧光,刀鋒斬落,血光飛濺。
混戰中,衛宛陷入三名殺手的圍攻。
“師父!”青鋒一劍劈開一名殺手,回首間一道冰寒猝不及防地襲來,他只感到頸側一涼,頭顱便無力地垂了下來,鮮血從頸部的切口如注湧出。
“大師兄!”魏瑄驚道。
黑袍人漫不經心道:“殿下,今天還得感謝你,否則我收網沒那麼順利。”
……
才片刻,林間就只剩下衛宛及少數幾名破妄級以上的弟子。
黑袍人揚聲道,“都殺了,放一個回去,給玄門報信。”
林間持續著血雨腥風,玄門弟子中了冥火手足僵硬,如砍瓜切菜般一個個倒下。
這是一場血肉橫飛的屠殺。
“真難看。”黑袍人皺眉,感慨道,“此刻我真有點想念謝玄首,即使戰鬥中,也是風神如畫賞心悅目,和他對決要盡興得多。”
“你說是麼?殿下。”他看向魏瑄,忽然不可思議地輕‘啊’了聲。
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凌陣切碎的、如星光流螢般漫天散開的冥火重新又聚集在了一起,如同一朵妖花般落地在了魏瑄的掌心。
幽綠的冥火將他蒼白俊秀的臉容映得鬼氣森森。
“你何時破的屏壁?”黑袍人驚道,
“在我面前用過一次的招數,再使就不管用了。”魏瑄說著五指驟然收攏,掌心騰起了一股雪亮的白焰。
玄火!
破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