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策十分贊同地頷首,“還是柔順溫和些的女人好啊。”
付臨野費解地歪頭打量他,“我就不明白了,自從你年紀漸長,怎麼對找個賢良淑德的媳婦那麼執著?”
“不明白?”隋策居高臨下地一瞥,言語頗賤,“不明白正好,你也不用明白。”
說完鬆開手,順勢把他往前一攘,推回百官的人叢內。
趁周遭同僚不多,付臨野壓著嗓子好一通罵罵咧咧,指責隋某人色令智昏,等入了朝臣的隊伍,他立刻又人模狗樣地端起笑臉,拱手四處逢源。
此時初升的朝陽恰自層雲後傾瀉而下,潑在青石勾闌上,漾漾大片金光。
那清癯儒雅的文官們正簇擁著一個年輕人,七嘴八舌爭相言語,十分的熱情。
因得他們這幫人數量最為稠密,隋策路過時難免被吸引著多看了兩眼。
這青年約莫與自己同歲,生得很俊秀,五官眉眼間透出難掩的書卷氣息,不驕不躁,文質彬彬。連笑意都帶了天然的謙和。
是尋常人第一眼見了,會覺得極好相處的一類。
“哦,那個是方靈均。”
付臨野發現他好奇,探了個頭解釋,“首輔大臣方大人的公子。”
隋策想起什麼:“是他啊,現在都長這麼大了,一時沒認出來。”
“那可不,鴻德十八年的狀元郎,熱乎著呢,前不久才從徐州試守回京,皇上器重,他老子在士子中名望又高,多得是人上趕著巴結。風頭不比你小。”
正說著,傳信的小黃門從殿後碎步跑來。
皇上聖駕到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請記住這個方靈均。
他將是全文最大的大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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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應朝重文,重到何種程度呢?但凡有品級的武官,七品以上最不濟也必須是個秀才,大字不識的白丁只能當大頭兵,再厲害點,做到校尉也就到頂了,萬萬沒有平步青雲,躋身官場的機會。
自帝王登基以來,如今的朝堂還多是新貴。
別看鴻德帝在位快二十載,因先帝時外戚干政,他繼位後深宮便垂簾多年,直到十年前太后病逝才算正式掌權。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六部九卿輪番大換血,明爭暗鬥刀光劍影,時至今日方初形成定局。
除了前朝時的舊派,皇室各家的裙帶關係之外,這新派裡,便屬方氏最得人心。
內閣中的幾位輔臣那早是派系分明,你來我往的交鋒不下數十回,偏方閣老哪邊都不站,清清白白不染塵埃。
而礙於他門生眾多,資歷深厚,旁人也愣是不敢強拉他下渾水。
方閣老為官正直,又掌吏部任免考校大權,一輩子鮮少為何事發過愁,唯獨子嗣不旺,總算老來得了個長男,作為嫡子的方靈均自然被予以眾望。
隋策就沒那麼好的家底了,他是皇家裙帶關係的一員,還是江河日下,吃老本的那種。
百官宴開席,只能去秀才遍地跑的武官叢中和大老爺們兒們喝酒吃肉,人家文官很少帶他玩的。
午時天光已是豔陽高照,酒宴陸陸續續到了尾聲,鴻德帝吃得卻很少——外廷的菜餚自然不如後宮精緻,他僅是給眾臣一個面子罷了,並不怎麼進餐。
待得散席,付臨野在邊上酸溜溜的:“唉,這能跟著陛下去宮宴的,可都是心腹了,親疏真是分得明明白白。”
他肯定沒那個資格。
儘管這次鴻德帝還多點了幾個年輕的翰林,想考考群臣文采,卻也沒他的份。
京城多霧多雲,冬日難得見如此好的陽光。
商音入宮時,不得不叫侍女們撐上傘遮遮陰。
“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她壓低聲音問今秋。
今秋:“已經交代好御花園的小太監,屆時雲姑姑也會在旁盯著。”
她放心:“那就好。”
宮宴在上回的安益殿南面,離梅園最近,此刻百花凋謝,正適合獨賞金梅,恰好天朗氣清陽光明媚,多出點蜂子不算古怪,真乃老天相助。
商音由內侍領路往鴻德帝跟前走去,途經曲廊,遠遠的就望見幾個士子相互打躬作禮,她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得更專注了。
都是年輕的面孔,大應科舉的殿試並不怎麼看臉,故而相貌出眾的一眼就能辨出——比如方靈均。
由於來不及更衣,他尚著朝服,謙遜有禮地與周遭同僚相談,暖陽照著他眉眼清嘉如水,端的是謙謙君子,儒雅風流。
商音的腳步微不可見地放慢了些許,很快又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