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緊張而詭異的氣氛裡,遲愈等人回到了一樓。
卻見,數不清的瓷偶密密麻麻地擠在大廳裡,讓整片空間像是被填滿的沙丁魚罐頭一樣,除了樓梯拐角處那塊兩米見方的空地,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是讓我們上二樓的意思啊。”
花緋念回頭看了隊友一眼,“繼續走吧……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又是十幾秒過去,四位玩家終於踩上了二樓的地面。
守在這裡的只有兩個瓷偶,不同於樓下那些貼上複製的傢伙,他們擁有著十分清晰的面孔……正是已經死去的女僕艾拉,和廚師布萊克。
他們面帶微笑地注視著樓梯口,右手向前攤開,做出了“請”的手勢。
遲愈下意識就順著他們指出的方向看去。
那裡是二樓唯一一間房門大開的屋子。
花緋念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過去看看,小心一點。”
遲愈和風險投資人相繼應是。
四人保持著隊形,一路來到了房間門口。
他們最先注意到的……是一片面積極為誇張的暗紅色血跡。
房間中央,整片白色的地毯都已經被血液浸透,簡直像是在血池中泡過一樣。
“總覺得……”最先開口的依舊是風險投資人,“現在我的心臟與剛進入副本時相比,承受能力已經不在一個級別了。”
確實,這樣的小場面,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遲愈熟練地吐了個槽。
“這地方……屠宰場嗎……”花緋念嫌棄地皺起眉頭。
遲愈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是啊,這出血量,比一個成年人體內所有血液的總和都要多了。”
風險投資人恍然道:“難道那個女僕和廚師,就是在這被殺的?”
“除非他們是被剁碎了,不然不會有這麼多血的,而他們完整的屍體有力地駁回了這個假設。”
遲愈說著越過花緋念,“所以,我更傾向於緋唸的看法,這裡……是個另類的‘屠宰場’。”
說話間,她已經在房間裡迅轉了一圈,朝門口的三人攤了下手:“沒找到分屍用的工具。”
花緋念無語:“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沒找到才正常吧,哪有人會在自家城堡裡建屠宰場的啊。”
“原來如此,是一次性用品,所以用完之後就扔掉了嗎?”
“扔個鬼啊!你到底是怎麼從我剛才那句話裡得出這個結論的啊!”
花緋念無力地按著太陽穴,一副隨時會缺氧昏迷的樣子,“之前你說你有心理醫生,我還半信半疑……現在看來,你不僅需要去看心理醫生,我還推薦你去精神病院檢查一下。”
“很早之前就檢查過了,我現在還活躍在病院外面,就說明我的精神狀態良好。”
遲愈再次用無比平和的語氣在隊友心中炸響了一記驚雷。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提起手中的重劍,將它扔在了牆角的一張桌子上。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其他三人被驚住的同時,注意力也全部被吸引過來。
“躲了這麼久,也該出來了吧?”
遲愈冷聲道。
在花緋念三人驚詫的目光中,兩道虛幻的人影相繼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
先出現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男子,他留著深褐色的短,穿著昂貴的定製西裝,手裡握著一根鑲金手杖。
跟在他身後的是位金碧眼、長相明豔的女士。不同於前者的鎮定自若,她那張姣好的面容上明顯帶著一絲抹不去的憂愁。
兩“人”在玩家們面前站定,萊斯特子爵目光沉著地看著遲愈道:“你是怎麼現我們的?”
怎麼現的?
當然是“看”出來的……
遲愈心中想道。
在只有月光作為光源的前提下,你們兩個散著白光的“npc”簡直如同暗夜螢火一般耀眼啊。
雖然事實如此,但答肯定不能照實回答。
遲愈語氣平靜:“很簡單,這個房間除了中間的那塊地毯被血液浸透了,其他地方都很乾淨,唯獨那張桌子的後面,有一本沾染了血跡的書。”
“還有,或許你們覺察不到,但當我們這些活人靠近那張桌子時,會感覺到一股極為微弱的冷意……非常不巧,我對周圍溫度的變化十分敏感。”
萊斯特子爵回頭看了眼掉落在桌腳的書:“原來是這樣……真沒想到,竟然有人能透過這一點細微的線索,推斷出我們的存在。”
聽著他不加掩飾的誇讚,遲愈用了足足五秒才壓下那翻湧而起的異樣心情。
她迅調整好表情,面上一片淡然地道:“介意和我們說一說,您和您的夫人是怎麼變成這副模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