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是出發前全體職工拿著夏令營旗子合拍的照片。”
駱令聲主動接過名單,拿近和施允南逐一審視。
職工名單往後一翻,施允南幾乎頃刻間就注意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他不動聲色地用指尖去點了點駱令聲的手背,作為提醒。
駱令聲用餘光默契瞥了戀人一眼,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袁猛,你打電話給秦伯,問他贖金調動得怎麼樣了?”
晚上這個點,銀行已經下班了,這大規模的資金流動著實得費一些功夫。
袁猛領意,立刻照辦。
施允南拿起手機,低聲說,“我去給寧德安打個電話,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個忙。”
“嗯。”駱令聲正經應話。
眼下這種時刻,他升不起以往‘吃醋’的情趣小心思。
等到施允南拿著電話走遠後,駱令聲才開啟了平板裝置,好在地圖上的定點陣圖標一直沒有變過。
看來只要不刻意驚動,駱延川是打算帶著小金魚在原地留宿了。
…
舫市西郊。
水泥糊起來的破爛牆上,寫著畫圈加粗的一個個‘拆’字。
這個片區在三個月前被劃為了新開發區,如今裡面的住戶都已經搬乾淨了。放眼望去,只剩下成片的如同廢墟般的水泥舊住宅。
整個街道的下水管道都堵住了。
一樓地面的汙水堪堪漫過木質門檻,在夜裡靜靜地散發出惡臭。
小金魚乖乖巧巧地縮在一張掉皮沙發上,雙手雙腳被捆綁,嘴上還貼著一道膠帶,他警惕地看著那道被拉起的鐵門。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應著施允南說過的那些話,試圖將恐懼轉變為勇氣。
——啪嗒。
屋外響起踩水聲,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鐵門外,生鏽的推拉門發出一陣又一陣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駱延川摘下自己寬大的遮臉帽,擺著一張陰沉沉的臭臉關上第二道鐵門。
他的嘴巴和下巴周圍長滿了青色的鬍渣,臉頰兩側也繼續瘦得凹了下去,眼裡佈滿了紅血絲,而眼下是化不開的黑眼圈……
不過半個月的功夫,早已經看不出往日‘富家少爺’的半點風采,就像他在電話裡表述的——已然成了不折不扣的亡命徒。
駱延川走到小金魚的身前,用沙啞的嗓音威脅,“我現在摘了你的膠帶,不準大吼大叫,知道了沒有?”
小金魚安分點點頭。
三秒後,黏在嘴巴上的膠帶一瞬而下,有點火辣辣的疼。
小金魚抿了抿唇,又低又軟地喊,“……延川哥哥。”
雖然兩人差了二十來歲的年紀,但要按照家族遺留的輩分來說,確實是旁支兄弟的關係。
小金魚從小到大和駱延川的接觸不多,但他認得這個人。
駱延川聽見這聲‘哥哥’,眸底的冷硬凝了一瞬,隨即就變本加厲地回拒,“少在這兒給我裝乖討好,我可擔不起這小少爺你這一聲。”
“……”
小金魚聽見他的語氣,又看見自己被捆綁住的雙手雙腳,還是有些委屈和害怕。
今天夏令營的學習結束得早,所以在同學們的撒嬌請求下,領隊老師們就決定帶他們去一樓的玩樂區。
原本小金魚在海洋球區裡玩得好好的,但是和他住一屋的小夥伴突然說尿急想要上廁所,硬要拉著他一起去。
結果小夥伴上完廁所後,又丟下小金魚迫不及待回去玩耍了。
被丟下的小金魚悶悶不樂,獨自一人在洗漱臺前洗手。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有人從身後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一把扛起來跑走了。
小金魚想到這事,心裡有些難過。
隨身揹著的小挎包和手錶都被駱延川丟掉了,好在他聽舅舅的話,每天洗完澡都會把小黑卡還別在內褲上方……
舅舅說了,只要小黑卡在,無論自己在哪裡都不會走丟。
而且,小舅舅剛才在電話裡保證過了——他只要勇敢一個晚上,明天就能見到小舅舅他們了。
咕嚕嚕。
正想著,小金魚的肚子就發出一陣明顯而急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