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北提及往事,神色黯淡了一些,“你知道的,外公和舅舅一直很關心你,當年他們原本想把我們兩個都帶走的。”
當年,溫閔心臟病發得很突然。
正值工作日,丈夫和兩個孩子都不在身邊,她午飯後就說了不舒服,結果施老爺子聽見後,直接斥責了一句‘矯情’給她擋了回去。
溫閔忍著不適回屋休息,等傭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
後來,溫老先生才知道小女兒在犯病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丈夫的,沒有接通就被結束通話了。
再後來,他們又意外得知了施老爺子那冷漠的一句‘矯情’。
於是,兩家毫無意外地徹底鬧了個崩。
溫老先生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得到了一個孩子的撫養權,結果兩家又開始爭起了兄弟兩人的歸屬權。
施家想要更乖巧、更聽話的溫亦北,溫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意向,只是把選擇權留給兩位兄弟。
年幼的施允南搶在兄長的面前做出了選擇。
而溫亦北以為弟弟是離不開父親,便也承當起當哥哥的責任,強忍著不捨回了溫家。
…
溫亦北見弟弟不說話,“允南?”
“哥,我當然知道外公和舅舅對我好了,但你不是挺明白的?溫家現在是舅媽做主……”
施允南笑容照舊,壓根並沒有任何的不滿。
他們的舅媽宋知秋在樂器生產行業發展得風生水起,這些年溫老先生身子骨不便,他們的舅舅又忙於音樂工作,所以掌家的權利都落在了宋知秋的手裡。
宋知秋自己有一兒一女,當媽的總是偏向自己的孩子。
雖然她不明說,但顯然不願親戚孩子日後分得溫家的一杯羹。
施允南十來歲的時候,揹著施老爺子回國在溫家生活過一段時間,但也明顯感受到出了表弟表妹們的暗中排擠。
從那以後,他連溫家都不願意多來往了。
其實,溫亦北也沒少受過這種暗中排擠,只是他不將這種事情擺在明面上說,畢竟外公和舅舅待他是真的好。
溫亦北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覬覦溫家的財產,早早就有了搬出去居住的打算。當然,這份打算裡也考慮進了施允南。
“允南,我前段時間在帝京買了兩套房,其中一套就是給你準備的,你要是……”
“哥,你的錢給我買房做什麼?怎麼也不和我商量?”
施允南哭笑不得地打斷他,“我又不是沒手沒腳,這輩子得賴著你養活啊?”
都說長兄如父。
溫亦北和他分明是同樣的年紀,卻將這事牢記在心,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他這位弟弟。
“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現在……”
施允南一頓,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駱令聲和小金魚的身影,嘴角無知無覺地往上一勾。
“我現在過得還挺不錯的。”
即便他和駱令聲的關係早晚有一天要以離婚收場,但能憑藉這個突如其來的協約機遇,讓他短暫感受一下‘家’的溫度。
真的,挺好的。
溫亦北還打算說些什麼,側前方的廳中央就響起了一道女聲,“樓夫人啊,巧了,沒想到我們的品味如此相似?”
聽似平常的對話,實際上帶著絲絲尖銳和刻薄。
兄弟兩人的交談被打斷,不約而同投去視線——
宴廳中心,一位儀態豐腴的貴婦人穿著一條黑色露肩禮服。
而在她的對面,還站著一名穿著一致的清瘦女人,從儀態看上去更為優雅。
周圍有賓客低聲議論,“樓夫人怎麼敢和趙夫人撞衫啊?”
貴婦人聽見旁人的話,不悅蹙眉,“撞衫?我這套晚禮服,提早兩個月就找國外設計師訂製了。”
“樓夫人,你這套又是從哪裡來的?”
話裡話外,都在暗指對面夫人的禮服是‘冒牌貨’。
“哥,那位趾高氣揚的夫人是誰啊?”施允南低問。
“這位是趙成儒的妻子,是這場宴會的女主人。”
溫亦北湊近耳語,“他們夫妻兩人結婚快二十年了,趙總現在手上經營的化妝品集團是從他岳父手上接手的,聽說目前的發展勢頭是行業領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