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趕緊跑過去扶她。
“你過來做什麼?疼麼?”
蘇秦秦疼得眼淚直打轉,卻是把懷裡一個荷包拿出來塞到了秦源手裡,說道,“小秦子,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你拿好。你是個好人,謝謝你把我當作最好的朋友!可我們,怕是要來生再見了!”
秦源內心微微一抽搐,正想寬慰幾句,卻只見兩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過來,一把抓起蘇秦秦,又罵罵咧咧地想動手。
秦源當即起身,一把推開兩人,怒目而視道,“幹什麼,還沒開審她就是人犯了嗎?我看誰敢動她?”
旁邊有景王在,而且他也佔著理,所以根本不怕這兩個小小的錦衣衛。
再說得罪錦衣衛又如何?錦衣衛本就和燕妃、容妃那頭交好,而燕妃現在巴不得要殺他,他就算在錦衣衛跟前像只綿羊一樣,難不成他們就能給他好臉色了麼?
兩個錦衣衛一看一個廝役太監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當時就勃然大怒,上來就想揍秦源。
毫無意外地,景王馬上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
“秦壯士說的很對,這小宮女現在還不是人犯嘛,你們怎麼可以打她?要打,你們就先打本王,本王讓你們打!”
說著,景王就張開雙臂,一副老鷹捉小雞的架勢,攔在秦源跟前。
眾錦衣衛紛紛側目,臉上的嘲笑之意比之前更濃了。
兩個錦衣衛也都一臉輕蔑地看著景王,但鑑於他攔在秦源跟前,到底也不敢來硬的了——好歹人家那也是王爺啊,要是弄傷了,他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再說了,沒看到景王身後還站著那個抱劍的男人麼,雖然誰都沒看過那男人出手,但傳說他的劍奇快無比,是個難尋的高手。
這時,卻只聽敏妃冷聲道,“你們錦衣衛,現在打算徹底倒一邊了麼?”
這話聲音不大,卻是比小雪中的寒風更冷。
一直在旁冷眼觀看的鎮撫使崔山青臉色微微一變,立即上去喝止兩個錦衣衛,“回來,不得無禮!”
錦衣衛就算要站容妃那頭,也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如此不留餘地一邊倒,否則別說日後有變,他們一個都別想好過,就說聖上知道了,也絕不會開心的。
“喲,這是怎麼回事啊,敏妃娘娘的案子還沒審呢,怎麼在外面就吵起來了?”
伴隨著一陣半笑半說的聲音,只見一副十二抬鳳輦悄然落地,太監上去簾子一掀,燕妃就從裡頭走了出來。
燕妃著了一身華服,喜氣洋洋,渾身都透著勝利者的優越感。
她是代表容妃,專門來旁聽的。
更確切地說,是來見證敏妃被定罪的。
此次內廷衛與鎮撫司聯合會審,其中鎮撫司是他們的人,內廷衛與譽王又關係交好,同時證據確鑿,她就不信敏妃還能翻盤。
一想起鬥了好幾年的對手今天終於要倒了,她現在就渾身舒坦,這等好戲,她怎麼能缺席呢?
走到敏妃跟前,她微笑道,“敏妹妹,一會兒不要怕。姐姐相信,內廷衛和鎮撫司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所以啊,姐姐特地趕過來,給你打氣呢,呵呵呵。”
敏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姐姐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河東河西,眼下尤未可知。”
“是嗎?呵呵呵……”燕妃捂嘴大笑起來,“也對,或許現在有人還在為你奔走呢,可是此案皇上親自督辦,又有哪個人敢徇私枉法啊?不過妹妹你放心,你手上的幾個司我會替你打理好的。”
燕妃說完,又看向了秦源,說道,“咦,你這小太監也在啊?怎麼還沒死?”
“命硬唄。”
秦源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扶起了蘇秦秦。
蘇秦秦這下受傷不淺,腿一瘸一拐的,一走路就鑽心的疼。
但咬著牙對對秦源說道,“小秦子,你這脾氣要改改了。我以後……以後幫不了你了,你要自己小心。宮裡,是個大泥潭。”
頭頂升起十幾道星光,蘇秦秦說著,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敏妃身邊。
……
鎮撫司大堂,景王遇刺案開審。
第59章 驚變!
大堂之上,內廷衛指揮使鍾瑾儀,以及另一位錦衣衛鎮撫使朱賀年,作為兩位主審官齊坐堂上,因為此案由內廷衛和錦衣衛鎮撫司會審。
兩位主審官的身後,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鎮遠撫威”四個大字,不愧是鎮撫司,連掛個牌匾都帶恐嚇性質的。
堂下,兩旁各站了一排鎮撫司司吏,人手一根殺威棒,虎視眈眈,殺氣騰騰。
燕妃、景王等人坐在堂下兩邊,而敏妃雖為嫌犯,但仍未被剝奪妃位,因而也可獲坐,只是她要正對著兩位主審官。
除此之外,皇帝也派了貼身太監來旁聽,便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周雲生。
秦源作為證人,只能先靠邊站,隨時等待主審官召喚。
這就好比一個小配角,不到劇情需要是沒資格露臉的,不過身為一個年輕的老表演藝術家,劇本是限制不了他發揮的,一會兒他必然要站出來搶戲。
各位老師,表演就是我的生命,我熱愛這個舞臺,而且我特別慘,我本身是一個殘障人士……
堂下跪了一堆人,其中為首的便是被捉的高瘦刺客,據說名叫高離。
除了他以外,成華宮的各丫鬟、太監也跪在堂下,除了被秦源保下的蘇秦秦,其他人臉上、手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各種傷痕,明顯是遭受了酷刑。
內廷衛的酷刑很有名,但是鎮撫司的酷刑更不遑多讓,犯人過堂時身上要不帶點傷,鎮撫司這“鎮遠撫威”的金字招牌就覺得黯淡無光,這鬼地方向來就是這鳥樣。
不過正因為知道這是“鬼地方”,所以人犯往往能利索地“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