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緩步走了進去,銅鏡映出她略帶倦色的面容。
眉眼間的些許風流被疲憊遮掩少許,可在低眸的時候,還是會有綺媚的微光散落。
或許是在蕭渡玄身邊待了太久。
她有時也會覺得她生得有些蕩媚,可這個想法湧上來後,她首先是覺得噁心。
沈希疲倦地躺在軟榻上,連發絲都不想理,就忍不住地闔上了眼眸。
她是不必擔憂睡過的,哪怕馮池忘了她,蕭渡玄也不會忘記。
但沈希還是沒想到,蕭渡玄會用那樣的方式將她喚醒,她坐在他的膝上,手腕被綁在了身後。
他低著頭顱,一手攥住她的腰身,另一手抵在她的腿側。
蕭渡玄用一種將她完全掌控的方式抱在了懷裡。
沈希瞬間就清醒了,她低喘著氣,忍不住地掙扎著:“陛下……”
“要沐浴嗎?”他平靜地問道。
蕭渡玄的容色如常,他撫了撫她顫抖的腕骨,輕聲說道:“你在姑娘堆裡待久了,身上都染到脂粉氣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未等沈希想明白,便想將她給抱起來。
“不沐浴,陛下。”沈希咬著牙關說道,“宴席還沒有結束,您自然可以沐浴好眠,侄媳待會兒還要回去的。”
蕭渡玄低笑一聲:“抱歉,我忘了。”
“我還當是以前呢,”他懶洋洋地說道,“都忘了世子妃待會兒還有要事。”
這原本禁忌的稱呼在經過幾回他的強迫後,再沒了意思,反倒是帶著些輕鬆的調侃。
但在腕間的綢緞被解開後,沈希的心神才徹底放鬆下來。
她轉了轉手,忍不住地將蕭渡玄推開:“您既是嫌我身上沾了脂粉氣,能不能先別碰我了?”
沈希別過臉去,她甚至想要從他的身上下來。
但蕭渡玄下一刻就扣住了她的腕子,他輕聲說道:“那你能不能別將從別處得來的怒意,往朕的身上發?”
蕭渡玄這帽子扣得可太大了。
她哪裡剛朝他發怒?更別提是遷怒了。
“我沒有生氣,陛下。”沈希平靜地說道,“我更沒有朝您發脾氣的意思。”
她覺得她的心裡連起伏都沒什麼,蕭渡玄到底是為何會覺得她在生氣?
蕭渡玄沒有言語,將桌案上的杯盞端起,然後喂到沈希的唇邊,她原本心中沒什麼的,此刻他不說話了,沈希才覺得有些慌亂。
蕭渡玄不會還想拿陸仙芝的事情來教訓她不懂事吧?
沈希自己捧著杯盞,她抬起眼眸說道:“我方才什麼也沒做,陛下,是陸仙芝先來尋我的事的。”
她的睫羽輕顫,微微帶著些戒備。
沈希是真的很厭煩捲進這種事,但眼前的人是蕭渡玄。
哪怕她心裡有千萬種煩躁,也沒法表露出來。
卻不想他忽然撫了撫她的臉龐,很輕聲地說道:“別害怕,小希。”
“我都知道。”蕭渡玄揉了揉她的頭髮,“你不用擔心陸仙芝的事,她一介罪婦,還敢挑釁於你,我已經令人將她禁足了。”
他輕聲說道:“除卻這個,你還想怎麼處置?”
蕭渡玄的聲音溫柔,可沈希心中的戒備沒有一絲一毫地削減。
她的確是吃驚的,她以為按照蕭渡玄的性子,應當會先罰她的不馴與驕縱,然後再叫她低頭忍下陸仙芝。
畢竟那才是他的親表妹,她只不過是個尊貴些的玩物罷了。
但蕭渡玄的眼裡盛著的是柔軟的情愫。
“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小希。”他輕柔地抱著她,“她讓你不高興了,那罪責自然是在她的身上,要怎麼處置她,也全都憑你的心意。”
沈希的指節頓住。
思緒還沒有梳理清楚,話語就已經到了唇邊:“不是說不可以恃寵而驕嗎?”
簡單的一句話裡面,蘊藏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害怕,委屈,難過。
蕭渡玄的心本就因為她的靠近而變得很柔軟,現下更是充斥溫柔的情緒。
他捏了捏沈希的指骨,輕笑著說道:“傻小希,只是說你恃寵而驕,又沒有說過不許你恃寵而驕。”
沈希的心情似是好了許多。
她抿了抿唇,仍是想做出矜持的模樣,可唇邊卻已經揚起笑容,發覺時又覺得不好意思,偷偷地將小臉埋在了他的肩頭。
蕭渡玄將指節嵌入她的指骨中,心底都是沉靜柔和的。
或許是之前的方法錯了。
在他做太子的時候,能給予沈希的權勢並不夠多,可在那時候她卻總是很乖,很願意貼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