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小別勝新婚。
他如今算是明白這滋味了。
蕭渡玄的頭低著,能夠清楚地聽到沈希的心跳聲。
這小沒良心的姑娘,大抵也只有這會兒會為他心跳加速。
等沈希的柔膝都快要被磨紅的時候,蕭渡玄才輕輕地放開她,他揉了揉眉骨,臉上仍帶著少許倦色。
他聲音低啞地說道:“這幾日我不在,你有乖嗎?”
蕭渡玄走得急,沒有提前告訴她。
但連續十幾日他都沒有令她過去,沈希也能猜出來他大抵是離京了。
她暗中在越國公府和平王府來回,心思活躍浮動至極。
此刻聽到蕭渡玄這樣問,沈希的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裡,指甲死死地陷在掌心裡,都快要掐出血痕,才使她的身軀沒有顫抖哆嗦起來。
“嗯。”她低低地應道,“就是參加了幾個宴席,然後在府裡理事。”
蕭渡玄的身子向後倚靠,但指節仍然攥在她的腰間。
他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問道:“那出去的時候,每次都這樣打扮嗎?”
單薄的輕紗微敞,抬手一剝就能露出大片柔白的雪膚,內裡的襯裙開叉,稍稍一撫就能輕易推至腿根。
從前倒不覺得有什麼,如今看來真是太過不恰當了。
一想到那樣多的年輕郎君用懷著淫/欲的眼睛看過,心底更是有什麼晦澀的黑暗念頭在湧動。
兩人相處了太多年,沈希一聽蕭渡玄的話音,就能明白他在想什麼。
“不是,陛下。”她心裡不住地生出牴觸和抗拒,好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如果您是想問這個的話,那我讓侍女過來跟您說。”
沈希作勢就想要下車。
蕭渡玄輕笑一聲,大手一伸就將她的纖腰又攥在了掌心:“恃寵而驕,小希。”
沈希的髮髻早已挽成婦人的模樣。
許是腰間的感覺太重,她顫抖地仰起頭,露出細白的脖頸。
曾經被他養在宮閣裡的小女孩,如今已經長成了年輕美麗的少/婦,還學會了拿喬撒嬌。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但他是不討厭的。
“明天是太后的壽宴,早些過來。”蕭渡玄眉眼微抬,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在明光殿等你。”
沈希攥緊手指,她故作平靜地應道:“我知道了,陛下。”
他又揉了揉她的耳垂,輕聲說道:“好了,回去吧。”
沈希很快地從馬車上下來。
她邊理正衣裙,邊小步快走地回到席間,逃也似的離開了。
蕭渡玄撐著手肘坐在昏暗的車駕裡,他揉了揉額側的穴位,忍不住地笑罵一聲:“說她沒良心,還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侍從緊張地將藥呈上來,低聲問道:“陛下,接下來還要去南郊嗎?”
皇帝是才從外面回來的,連回太極宮歇上一時半刻都沒有,便來看沈姑娘了,車駕的後面帶回來的賀禮也全是給她的。
但沈姑娘矜持冷情,到了這地步也連一句軟話都不肯說。
蕭渡玄容色沉靜,他將藥服下,輕聲說道:“當然是要去的。”
再不把這一段的政務忙完,好好地將她娶進宮裡,他的耐心就快要告竭了。
侄媳不侄媳的,哪裡有什麼分別?
無論何時,她都是他的人。
*
若說這上京幾十年的歷史中,有哪個貴女最令人豔羨,那勢必是陸太后。
打小就長在簪纓世家,姐姐做了皇后,更是躍升至頂級名門。
後來姐姐失勢,眾人都以為陸家要垮臺,卻沒想到她一舉成了新的皇后。
自此數年獨寵,聖眷優渥,再沒有人能比得過。
就連幼時便多病的獨子,亦是在弱冠後有了轉機,如今即位為帝,更將陸太后的權勢與聲名推向頂峰。
眼下陸氏家族興旺,子弟亦各個出類拔萃。
連那曾經有汙聞纏身的侄女,都迎來了第二個春天。
宴席上,陸太后輕輕地握住陸仙芝的手,寬容和藹地笑道:“你們有所不知,本宮這侄女最是個乖順、天真的姑娘了。”
陸仙芝在佛寺中待了兩年。
還真的養出了些許清修者的靜氣,不似當初那般張揚跋扈,妝容也不再那般的明豔恣意。
她嫻靜地立在陸太后的身畔,溫聲細語道:“娘娘謬讚了。”
昔日如南詔孔雀般無所顧忌的人,現下乖柔得像是一隻燕雀,青衣寡淡,帶著些單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