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青躺在冰冷堅硬的床板上,聽著屋外呼嘯的寒風,一時倒也沒了睡意,索性起身披上衣服往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片不大空地,半壁徒空,好似一個破舊的馬廄,此刻一盞幽暗的燭火在寒風中跳動,明滅不定,映著那人佝僂的背影,顯得有些淒涼,陳丹青走到他身後,他似乎都還沒有現,只是在低頭認真的雕琢著手中的東西。
那手中雕琢的是一塊木人兒,看上去似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陳丹青蹲在他身邊,輕聲問道“她是誰?”
中年人聞言手中刻刀微微一抖,沉默片刻,道“我女兒。”
陳丹青點了點頭,道“真像,眼眉輪廓,還有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
中年人聞言輕輕一笑,原本堅毅的面容上,出現一抹柔和之色,道“謝謝。”
氣氛忽然有些沉默,中年大叔不話,陳丹青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片刻之後,那人將手中刻刀放下,平靜道“如果她還活著,眼下也該有你這般年紀了。”
者無心,但話語裡蘊含的巨大的悲傷之意,卻難以掩藏。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陳丹青還是有些愣神,大概是覺得這樣年輕的姑娘,如何會英年早逝。
“她死在封家那位少爺手裡,受盡凌辱,不堪重負,選擇了輕生。”
中年人沉聲道,話語中難掩滔的恨意。
“又是封家。”陳丹青聞言心中一嘆。
饒城雖,但到底是州府管轄下縣城,禮法明制,很少出現這樣情況,哪怕是知府的兒子,犯了法也要同尋常百姓一樣論罪,因為聖賢早就過,禮法是國家穩定的基礎,若是一個地方禮崩樂壞,就是混亂的開始,歷朝歷代,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大乾立國以來,將下劃分為州郡管治,各州設立督察使,體察民情,便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生,但中原之地何等之大,區區幾位督察使根本管不下來,欺下瞞上的例子比比皆是,但真正這樣魚肉一方,草菅人命的,還是少之又少,若非親耳所聽,陳丹青根本不敢相信,想到這裡,陳丹青陡然意識到,難怪此前乾帝要對孔家蒲家那樣的大家世族動手,實在是因為積弊太久,不得不動手了,不那樣的千年世家,眼下封家這樣地方出生的家族,都敢如此作惡,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大乾立國至今,已經無數個年頭,幾代皇帝的苦心經營下,早已到了一種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繁華地步,被四海諸國視為朝上邦,然而內裡的矛盾卻只多不少,之所以沒有表現出來,那是因為朝廷上下齊心隱瞞的結果,陳丹青熟讀古籍,知道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有粉飾太平的做法,文人謳歌太平的例子比比皆是,只有等綱敗壞,化膿生瘡的時候,才能徹底顯現出來,眼下封家只是一個的縮影罷了。
“平安鎮以前另一家酒樓便是我家族產業,那賊人是封家外戚,對此覬覦已久,與我協商不成,便和那封家世子勾結在一起,害了我女兒,那一把火是我點燃的,想要燒死他們,可惜未能成功。”
中年大叔語出驚人,道破了當年的一些真相來。
難怪他當初對陳丹青談及這些的時候,如此熟悉,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他所親身經歷的事情。
“大叔,節哀瞬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封家如此跋扈行事,是自取滅亡,遲早有一日會遭到報應的。”
陳丹青輕聲寬慰道。
中年人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之色,大笑一聲,問道“什麼自取滅亡,這世上若真有報應,我那可憐的女兒又是犯了什麼錯,落得這樣的下場?若是蒼有眼,他封家為何遲遲不肯滅亡?”
陳丹青聞言沉默,嘆了一口氣,剛要話,忽然眉頭一挑,抬頭朝遠方看去。
在前方有幾道人影穿行而過,直奔這裡而來。
陳丹青眺望,現幾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們.......這麼晚了,他們來這裡幹嘛?”
遠處出現的那幾道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早前在客棧裡遇到的那幾位漢子,只是眼下,那神秘的中年男子並不在其中,不知因何事而離去了。
“大晚上的,在這裡鬼哭狼嚎個什麼?”遠處一行人騎馬過來,臉色不善,口中嚷嚷道。
“咦,是你?”
有人認出了陳丹青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眉頭微皺,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林乞兒是你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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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乞兒?
是這位中年大叔,原來他姓林,不過看他一身邋遢的樣子,當初陳丹青也差點把他認作乞丐了。
還沒等陳丹青話,林姓大叔已經急忙開口道“幾位官爺,這是在下的遠房侄兒,此番過來探親,若是哪裡得罪了幾位,還請不要為難他。什麼錯我來擔著。”
此刻,這位林姓大叔彷彿變了一個人,言行舉止都像是一個無比懦弱的人,哪裡有半點剛才冷毅的樣子。
陳丹青知道,他這是裝模作樣給這些人看的,若非如此,他又豈能在封家眼皮底下活過這些年?
那人聞言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喲,都貧居鬧世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你林乞兒都這副德行了,還有遠方親戚願意投奔你?”
陳丹青接過話來,道“林叔當年於我家有過救命之恩,莫不敢忘,只是聽聞林家遭了變故,此後幾年音信全無,這才剛打聽到林叔的下落,家裡便吩咐我過來探望一二。”
那人的目光在陳丹青身上打量了一圈,又從林姓男子身上掃過,點了點頭,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原本想著缺人手,將這林乞兒拉去湊個人數,既然你是他的子嗣,那便代他去。”
“什麼!?”林姓大叔驟然抬頭,面色煞白,不禁叫出聲來。
“大呼叫什麼?”
那人騎在馬上,驟然一鞭甩了下來,打在林姓男子身上,頓時將他抽飛了出去,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鞭痕,鮮血流淌而下。
陳丹青心頭一驚,跑過去扶起他來,抬頭看向遠處那幾人,眼神逐漸冰冷起來。
那為的男子居高臨下,俯視兩人,道“怎麼,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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