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O章 對決帝王

痛斥了羯趙太后之後,道明一揮手,剛剛離開太后身體,躲在寢宮外的那些冤魂便呼呼啦啦的再次撲向了太后。就在太后在床榻上翻滾哀嚎的時候,道明朗聲大笑,隨即便憑空消失了,唬得一干宮中侍衛張口結舌,不知所措。不用問,他這是瞬間閃進了寶圖裡,與可兒去羯趙皇宮裡的國庫去偷東西去了。

也就在道明剛剛消失不久,羯趙皇宮的宮禁大門從裡面被人開啟了,早就侯在外面的軍隊在一個騎跨赤馬朱龍,左手持雙刃矛,右手執鉤戟,金盔金甲,勇猛無比的彪形大漢的指揮下,蜂擁而上,轟隆隆的衝擊了羯趙的皇宮。剛剛消失的石胤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指手劃腳的引領著這群軍兵撲向了皇帝石遵休息的後宮。而那位領軍的勇猛無比的彪形大漢就是石胤那小子的老子石閔,他為何率軍反戈一擊攻入皇宮呢,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

那年石閔輔佐石遵即位後,石遵便任命石閔為都督中外諸軍事、輔國大將軍、錄尚書事,輔佐朝政。而事後,石遵顧忌石閔的才能以及權力過重,不敢繼續重用他,與朝臣密謀漸漸奪取他的兵權。大概是永和五年十一月,石遵召義陽王石鑑等眾人進宮,在鄭太后面前議論此事,眾位朝臣都請求殺掉石閔。這也是石閔命不該絕,有做皇帝命的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的人。議事之後,義陽王石鑑出宮,暗中委派宦官楊環馳馬報告在外領軍的石閔。石閔一聽,頓時暴跳如雷,老子在前線為你們皇家開疆拓土,用血汗保衛國家,你們不多加褒獎不說,還在背後密謀刺殺老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石閔馬上調集精兵強將把軍中的監軍李農及右衛王基捕獲,威逼他們投降自己。同為漢家子弟的李農和王基早就想反叛殘暴的羯趙了,現在有了石胤牽頭,兩個人樂不得的順水推舟,宣誓大家捆綁在一起共同反抗羯趙。由於現在他們還勢單力薄,不宜直接打出反抗羯趙的旗幟,應該徐徐圖之,於是他們密謀先廢黜石遵,擁立義陽王石鑑登基。

因為皇宮裡有義陽王石鑑的配合,他們推翻石遵的統治進行得順風順水,輕而易舉的就把石遵趕下了臺。事成之後,登基為皇的石鑑任命石閔為大將軍、封武德王。當月(也就是永和五年十一月),江山穩定的石鑑與石家王朝犯上了同一個毛病,開始猜忌功高震主的石閔,並且與親信朝臣謀劃除掉他。那日,石鑑派遣樂平王石苞及中書令李松、殿中將軍張才等人深夜在琨華殿謀殺石閔、李農等人,沒有想到事情敗壞,隨即遭受驚擾的宮中引混亂。石鑑唯恐石閔因此率軍動叛亂,於是假裝不知此事,連夜在西中華門斬了李松、張才,也把石苞殺掉了。

此事過去不久,身為帝王的小心眼的石鑑賊心不死,又暗中指使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等人集結了三千羯兵暗中埋伏在胡人居住的區域截殺石閔和李農。沒有想到,他們反被勇猛彪悍的石閔帶兵追殺,兵敗無奈之際,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等人只得帶兵退進了皇宮。這才有了石胤進宮聯絡內線偷偷開啟宮門,放進石閔的軍隊攻殺了進來的前情。

此時的道明正在羯趙皇宮的庫房裡大肆劃拉裡面的金銀財寶,反正是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直到石閔的軍兵攻入附近,道明才感覺到外面的世界生了奇妙的變化。眼瞅著庫房裡大部分金銀財寶已經劃入了寶圖中,道明覺得也該知足了。於是,他便隨意的抻了幾個懶腰,邁著方步,一搖一擺的走出了皇家庫房,緊跑幾步一躍而起跳上了牆頭,道明想看看宮牆外這麼混亂嘈雜,外面到底生了什麼驚天大事。這一看不要緊,庫房外面的空地上兩軍混戰,到處都是屍體,鮮血已經把不大的廣場染紅。遠遠的,道明看見石胤和石慧也在其中東擋西殺的,這姐倆在亂軍之中可謂是虎入羊群,所向無敵,沒有幾個敵軍可以在他們手下走上幾個回合。這時道明可以清晰的看清防守皇宮的都是羯族士兵,攻擊皇宮的基本上都是漢人兵將的面孔。

握了個草,這是羯趙內部生兵變吶!好,很好,你們使勁兒的打,往死裡幹,反正都是狗咬狗,一嘴毛。道明因此心情大好,他旁若無人,大剌剌的蹲在了牆頭上,欣賞起這場別開生面的內鬥。這時,逐漸佔了上風的石閔軍隊已經有組織的列隊形成箭陣,那些負隅頑抗的羯族士兵紛紛的倒在密集的箭雨之下。眼瞅著下面打鬥得精彩,牆頭上面蹲著看熱鬧的道明也樂得手舞足蹈,還不時的喊上幾聲“好”。這下可壞了,一下子就引起了已經控制住戰局的石閔方面軍隊的主意,馬上就有一兩支羽箭朝著道明射了過來。在道明看來,這種勁道不是十分霸道的羽箭,對自己根本就造不成一點傷害,只見他揮手拔落了一支,順手抓住了一支,並用這支羽箭在手上轉起了風車。

道明順手隨意的舉動,對石閔的軍隊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馬上就吸引箭陣集中對付他了。一波接著一波的箭雨撲面而來,射得道明手忙腳亂,在牆頭上蹦來跳去的。道明躲避箭雨的姿勢看上去十分的狼狽,可是,心裡感受比道明還狼狽的則是那些箭陣的軍兵們。十幾波次的箭雨看上去倒是鋪天蓋地,氣勢恢宏,可射了半天,連牆頭上道明的一根毛都沒有射到,這讓氣勢正盛的石閔軍兵們情何以堪。這時,一聲如雷般的暴喝炸響開來,只見石閔胯著赤馬朱龍,左手持雙刃矛,右手執鉤戟,勇猛無比,風馳電掣般的朝道明衝殺了過來。

其實,指揮軍隊的石閔早就看到牆頭上蹲著的道明瞭,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覺得他只不過是宮中的一個小廝而已,沒空搭理他。然而,幾波箭雨過後,石閔才現自己剛才看走眼了,牆頭上的那個少年絕不是易於之輩。於是,領軍主帥石閔抖擻精神,衝出軍陣,直奔牆頭上的道明殺了過來。看著牆頭上的那個少年不起眼的單薄身軀,石閔相信用不了幾個回合,自己就可以把他輕鬆拿下,好好滅一下那個小子的威風,以此重振軍威。

眼瞅著自己一不小心,把此次叛亂的正主引出來了,道明一點也沒有覺得把事情鬧大了,他臨危不懼,倒是很想與這個歷史上的傳奇人物進行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搏殺,感受一下這個時代的英雄人物具有多大的殺傷力。其實,道明也是頭一次看見石閔,只不過是從他手持的兵刃以及胯下的那匹威風凜凜的戰馬,猜測出來者很有可能就是石閔。因此,道明仍然不為所動的蹲在牆頭上,看著越衝越近的石閔,感受著他與平常人有何不同之處。很快的,道明就捕捉到了石閔身上放射出來的王霸之氣,這種撲面而來的氣勢之強盛,完全可以讓一個心力較弱的人翻身跌落牆頭。也可以輕鬆的讓一個心智不強的人渾身痠軟,喪失鬥志,甚至於屈服於他的腳下。而現在的道明卻象一個不懂事的頑皮孩子,傻呵呵的看著石閔衝到眼前。本來氣勢磅礴衝殺至此的石閔打算一矛就把道明戳下牆頭,可是,面對異常鎮定的少年,石閔忽然一下子猶豫了。他勒馬佇立在道明的面前,剛想戳指呵斥道明,沒有想到牆頭少年兩眼放光的盯著他胯下的赤馬朱龍讚不絕口的說道“你的馬不錯。”

原本石閔還想繼續聽下去,可是,這個牆頭少年只說了一句之後,便無聲無息了。握了個草!任誰看見老子都是對自己的面相威武讚不絕口,哪裡想到,這個牆頭少年偏偏只是讚了自己的胯下戰馬,然後就沒有下文了,這讓習慣於被人阿諛奉承的石閔情何以堪吶!

稍微愣怔一下的石閔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和心態,他暴喝一聲,揮矛就扎向牆頭上的道明。心想,等老子把你戳幾個窟窿之後,再羞辱你一番。勢大力沉的長矛呼嘯著直奔道明的面門而來,道明身體輕鬆的一扭,巧妙的躲過了這一矛。剛剛刺空的矛頭半路忽然改變方向,橫擊道明的側臉,好像早有預感的道明微微一低頭,閃亮的雙刃矛貼著他的頭皮一掃而過。接連兩手必得的殺招輕鬆被牆頭少年躲過,這大大出乎了石閔的意料,與此同時,無暇多想的石閔後手殺招接踵而至,右手鉤戟劈頭蓋臉的朝道明當頭砸來,勢大力猛的鉤戟逼迫得道明只能抽出長刀迎面架住。石閔要的就是道明出刀迎架的這一招,他順勢勾住長刀,猛的往懷裡一帶,意在奪取道明手中的兵刃。道明手中的利刃被石閔勾住後,他就知道這個老小子要搶奪自己手中的兵刃,被打得有些上火的道明犟勁也給逼出來了,他雙手緊握利刃,用力一絞,想憑藉著無堅不摧的寶刀絞斷石閔手中的鉤戟。而身經百戰的石閔從來沒有遇見過膽敢絞斷自己鉤戟的人,只有他用鉤戟狂虐別人了,正在石閔幻想著把道明手中的長刀搶勾到自己手裡的時候,只聽見刺耳的一聲震響,石閔只覺得手中的鉤戟一輕,鉤戟鋒利的鉤刃部分被牆頭少年一刀絞斷。緊接著,那把鋒利的長刀快如閃電的直奔石閔的脖頸兒刺來,還在因為自己的鉤戟被意外的絞斷而懊惱不已的石閔,根本就無力躲過這致命的一刀。就在石閔感嘆自己老命休矣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男女混雜的驚叫聲“住手,那是我爹爹!”

不用問,這男女混雜的驚呼肯定是石胤和石慧出的驚叫,他們的老爹親自出馬上陣衝殺道明的時候,這對兒姐弟還抱著瞧熱鬧的心思,他們實在是想看看天下無敵的老爹是怎麼虐殺道明的。哪裡想到,自己的那個無敵老爹與他們一樣,根本就不是道明的對手,眼瞅著那刀光一閃,兩姐弟就知道事情不好,急忙張嘴驚呼制止住道明。

也許是兩姐弟的驚呼起到了作用,或者是道明只是擺一個樣子,根本就沒有打算刺殺石閔的想法,那柄快如閃電的長刀一閃,再次回到了牆頭少年的腰間,只留下脖頸兒處還在微涼,滿臉驚愕的石閔和驚得一身冷汗的遠處正在奔過來的石慧石胤兩姐弟。

正處在短暫靜場的時候,還在呆呆愣的石閔的耳畔,再次響起了那句在他聽來怎麼都不順耳的聲音“你的馬真的不錯。”

石閔懊惱的想,打了半天,這小子對我這個堂堂大將軍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是一直在關注著老子的坐騎,難道我的威名都比不過胯下的赤馬朱龍嗎!

此時,石慧、石胤姐弟倆衝到近前,兩個人圍著自己的老爹摸摸這兒,瞧瞧那兒的問個不停,眼瞅著自己的老爹囫圇個的一點都沒有受傷,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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