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殿前詠詩

小說:氣吞山河圖解 作者:行者如是

魏國皇宮的大殿裡,道明所在的這一桌讓他擺滿了自己攜帶的各種美食,即使是被趙月娥小姐姐等眾多小姐妹圍擋起來,仍然還是擋不住那群文臣武將抻脖子瞪眼睛的注視著這裡。這也難怪,捱餓多日的大臣們哪裡受得了美食飄散開來的美味的薰染,尤其還是後世帶過來的,香料齊全所烹製的菜餚。五胡十六國時期,別說是烹製菜餚的各種調料了,就是食鹽,他們也就勉強吃一些飽含雜質,吃起來滿是苦澀的岩鹽,我們後世每個家庭日用的精鹽,不是瞧不起他們,別說他們吃了,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所以,道明擺在桌子上的那些燒雞,烤鴨,香薰肘子,油燜大蝦,東坡肉,四喜丸子,烤羊腿,醬牛雜以及五花八門的各式菜餚數不勝數,味道奇特,香飄整個大殿,讓人饞涎欲滴,禁不住的直咽口水,欲罷不能。

那些瞪著眼睛抻著脖子的文臣武將道明可以不管,對於魏皇冉閔,道明就不能刻意遺忘,他示意冉慧把各式美味佳餚分出一部分出來送給高高在上的魏皇冉閔,同時提醒他,這些美食都被他的女兒品嚐過了,保證沒有毒。至於旁邊的那些躁動不安的文臣武將嘛,如果你們不嫌害臊就過來一起吃吧,誰吃不是吃呢,反正道明肯定不會指派誰去送給他們的。

魏皇冉閔接連品嚐了好幾個菜餚,嘴裡已經塞得滿滿當當的了,手裡的筷子仍然還在不停的夾這夾那兒的往嘴裡送。皇后董氏則雙手端著酒杯,在一旁溫順的看著魏皇冉閔大快朵頤,並不時的小聲提醒他吃慢一點。那個妖豔的獻舞皇妃這時抱著一款古琴嫋嫋娜娜的坐在魏皇冉閔的身旁,舒展玉臂,輕撫素手,彈奏起古樸悠揚的旋律。道明雖然聽不懂她彈奏的是什麼,但從音色和抑揚頓挫的旋律上可以清楚的知道,這個皇妃是個中高手。他禁不住的隨著皇妃彈奏的街拍兒,忘乎所以的手舞足蹈起來。當然,這也怪不得道明孟浪,現代社會的年輕人,沒有誰聽到樂曲聲響起來的時候不隨之舞動起來的,時尚乎,習慣乎!什麼也別說,就是聽見了樂曲,道明忍不住乎。

在龍椅上大快朵頤的魏皇冉閔雖然吃的不亦樂乎,但是,他的心裡並不是十分的暢快的,畢竟,所有的風頭都被道明搶了去,換作哪個朝代的皇上對此都是不喜的。看到道明在下面隨著愛妃的樂曲手舞足蹈起來,魏皇冉閔計上心來,你小子武功卓絕,膽略過人,難不成你

對琴樂還有什麼造詣嗎!於是,魏皇冉閔抹了一把吃得油漬麻花的嘴巴子,衝著道明大聲的嚷道“道明小英雄,朕看見你聽到愛妃的琴音異常的興奮,莫不如請你上來也為大家彈奏一曲,以助酒興如何呀。”

聽見上面魏皇冉閔的召喚,道明愣了一下,雖然道明對音樂也是頗有造詣,平時玩的最多的也就是吉他和小提琴,鋼琴和小號也摸過,勉強可以彈奏幾曲子。至於古琴嘛,他基本上就沒有碰過,記得只是在學校組織的音樂節上,他曾經跟彈奏古琴的一個漂亮女同學探討過。那位女同學可能對道明的觀感不錯,幾次主動的手把手的指導道明彈奏古琴的技巧。由於那時的道明一心只戀著傲蕾一蘭,對其他女同學的示好沒有一丁點察覺,或者說,對於其他女同學道明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那位彈奏古琴的女同學眼看著追求道明無望,高傲的她自己就蔫退了。但是,當時她指導道明彈奏的《知音》那曲子,道明至今記憶猶新。眼下既然魏皇冉閔衝他點將了,不管怎麼樣,道明先不能怯場,大不了胡亂撥弄幾下,實在不行就把古琴當作吉他彈唱,糊弄這幫古人,道明有的是方法。

那位皇妃此時早已款款而立,滿面春風的注視著道明,明媚的眼眸裡充滿著好奇與探究。道明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什麼殿前的禮儀,就像在學校的時候登臺獻藝一樣,從下面蹬蹬蹬幾步便跑了上去。別看道明跑上去象一個愣頭青,他對起身佇立在旁邊的皇妃卻是特別的紳士,單手撫胸,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西式紳士禮。道明這一特立獨行,把整個大殿裡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是什麼禮節呀,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不過,給人的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道明盤腿坐在古琴的前面,先是用力嗅了嗅身邊的氣息,因為他剛剛跑到這裡的時候好像聞到了一股濃郁的似麝似蘭的香味,這次他特地聞了一下,那股特別的味道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於是,道明不再去管它了,他雙手抬起,回想著古琴女同學曾經指導過自己標準的彈奏古琴的姿勢,然後雙手落在古琴之上,胡亂扒拉一下琴絃,感受一下音調,尋找一下彈琴的手感。沒有想到,道明這個起手式在那個年代的古人看來,顯得不倫不類,於是,抑制不住的嬉笑聲不斷的傳了過來,這下眾人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悶氣的地方了,從上面看下去,這群文臣武將的面目表情輕鬆多了。剛才大夥看著道明盤坐在餐桌前就覺得奇怪,那個時候的古人都是跪坐於桌子前面的,不像後世的人們那樣,坐下的時候有凳子椅子或者是盤腿大坐。所以,這幫人已經憋著笑半天沒有噴出來了,這下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機會,他們怎能不歡樂開懷呢。

看著殿下眾位文臣武將喜笑顏開的看著自己,道明哪裡想到他們是在嘲笑自己呢,還以為他們翹企盼自己的精彩表演呢,於是,他一邊調絃兒,一邊禮貌的欠身抬屁股表示致意。找準了音調,道明輕輕哼唱了一下,還行,曲調歌詞還都記得,於是,道明便婉轉低沉的彈唱了起來。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

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

嘆的是,

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

道明所彈唱的這《知音》,是他在少年時期看的電影,影片描寫了民國初年,護國儒將蔡鍔在風塵女子小鳳仙的掩護下,衝破袁世凱的監控,回滇興師討袁的故事。

歌詞中的高山流水是俞伯牙和鍾子期的知音故事,這則故事千百年來一起感動著人們,人們不是羨慕俞伯牙的高的琴藝,而是羨慕他遇到了一個能聽懂他的琴聲的人——鍾子期。

《列子·湯問》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謂世再無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

道明的一曲《知音》彈奏的好,唱的也棒,纏纏綿綿,餘音嫋嫋,繞樑不絕,人們不知不覺中被他的彈唱帶入了自己魂牽夢繞的夢幻時代難以自拔。佇立於道明身邊的皇妃感觸最

深,她不由自主的喃喃吟誦起孤獨迷茫之時渴盼知音的詩句用以來唱和道明的彈唱。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鑑明月,清風吹我衿。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

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道明知道,這是三國時期魏國詩人阮籍所作的五言詩《詠懷》。嗯,這個皇妃看來可不是僅僅一個花瓶那樣的簡單,還是頗有文學修養的。想到這裡,道明抬頭看向下面的趙月娥小姐姐,這個文學女青年也是十分讚賞的頻頻點頭,而她旁邊的冉慧則是兩眼冒著小星星凝視著自己。回頭再看風情萬種的皇妃,她也正在用水汪汪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我靠勒個去!美女姐姐,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你這樣死死的盯著我不是在坑我嗎!你老公可就在你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呢。雖然美目流盼的皇妃的眼睛十分的勾人心魄,看上一眼確實是讓人魂不守舍,流連忘返,不過神智清醒的道明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與皇妃的眼睛長久對視,如果被魏皇冉閔現了,無疑是在給自己埋下了隱患。即使道明並不在意魏皇冉閔的感受,但是,此刻的他不想節外生枝。不管怎麼說,魏皇冉閔現在也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呀!

既然人家皇妃都吟誦出一襯景相和的詩了,自己怎麼的也得弄出一配合一下吧,不能這麼快就江郎才盡吧,否則,豈不把咱這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帥哥給比下去了。於是,道明趕緊的搜腸刮肚了一番,驀然間想起了宋朝名將岳飛的一詩《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 》比較應景。

昨夜寒蛩不住鳴。 驚回千里夢,已三更。 起來獨自繞階行。 人悄悄, 簾外月朧明。 白為功名, 舊山松竹老, 阻歸程。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 絃斷有誰聽?

道明吟誦完這詩,不由自主的長長嘆了一口氣,多虧在軍中特訓無聊的時候,自己惡補了一下古詩詞,這回終於派上了用場,不然,可真的要露怯了。吟誦中,道明從中感受到了詩人當時寫這詩時候的身心大孤獨,真是千古知音最難覓呀!感嘆到這裡,道明忽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酸與孤寂。咦,無來由的,我怎麼會有這種無聊的感受。他不經意的掃視了一圈,現下面的趙月娥小姐姐和冉慧以及身邊的皇妃三個人早已淚眼婆娑的注視著自己。從她們幾個蠕動的口型上來看,她們好像都在反覆吟誦著“知音少,絃斷有誰聽?”這句詞。

看來,她們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與我同頻共振了,對自己吟誦這詩詞的意境感同身受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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