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去,阿九去。”阿九說罷,就轉身欲要出門。
孟婉小腳一蹬,上前去抓住阿九的衣襬,“孃親不去,婉婉也要去看笑話。”
宋氏沒好氣地挑了下眉,起身將孟婉抱來,“婉婉也不去,人多吵雜,額頭的傷還沒好呢,又被撞著了怎麼辦。”
孟婉聽言,癟了下嘴。
阿九一笑,“小姐不去,等阿九回來給您好好說說。”
孟婉連連點頭。
待阿九走後,娘倆又回到了桌旁,孟婉託著小臉,望著宋氏,眼角帶著笑意,臉上的小酒窩分外可愛。
見女兒這個傻樣子,宋氏抿著嘴,婉婉的酒窩倒是隨了孟連生。
“這回府上就太平了,婉婉討厭那個許蘭蘭。”
雖是這麼說,宋氏仍舊帶著幾分怨氣,頜過首,桌上的韭香粉絲還沒吃完呢,便將婉婉的筷子拾了起來,讓下人去換新的來。
孟婉忙著吃了幾口,雖然宋氏什麼也沒說,但她知曉孃親是鬆了一口氣的,這事發生得太出乎意料。
不過這個和前世相差太大了,沒想到藏了這麼多荒唐事,許蘭蘭生的兒子,竟不是爹爹的種,但她的出現卻毀了孃親。
為什麼會突然有婆子發現了許蘭蘭的醜事,但也懶得想了,於她們而言,反正是好事。
直到下午,孟連生才從許國公府回來,面容如同鬆了口氣,趕忙著來到東廂房。
宋氏見了他,板著臉,孟連生剛想說話,她笑了一聲:“那孩子不是你的,可有些失落?”
這話可把孟連生哽住了喉,“你這是什麼話。”
宋氏撇開了眸,讓張乳孃把孟婉抱下去。
孟婉看著二人的神色,抿了下唇,她想過了,若孃親與爹爹和離,那她便跟著孃親去哪都行,最好是回蘇州去,遠離紛擾。
也不知二人在房裡說了什麼,孟連生就被推出了房門,不過這和離書之事暫時擱下。
往後的幾日,該撤的東西也撤了,不過宋氏對孟連生仍舊冷淡著,不理不睬。
許國公之女的事鬧得整個臨城沸沸揚揚的,看笑話,嘲諷的都有。
這場婚事直接退了去,許國公也不好腆著臉說什麼,自己女兒不知廉恥,私通家丁,有違女德,他人到中年,一張老臉被丟得一乾二淨。
許國公是即丟了臉面名聲,還得罪了孟侯府,心一橫,就想把許蘭蘭嫁給那家丁,打發些錢財,趕出家門,這樣的女兒他可留不住。
國公夫人哭紅了眼,嘴裡喊著怪自己太嬌寵女兒,才犯下此錯,求著許國公留下許蘭蘭。
許蘭蘭為此也是哭得撕心裂肺,掙扎著死活不願跟那家丁去,出了這檔子事,許國公只想趕緊將這丟人的東西離國公府越遠越好。
便派人強行將她拖出閨房,混亂之中摔下臺階,肚子裡那三個月的孩子就這麼流了,血花花地淌了一地。
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兒,心再冷,也嬌養了這麼多年,見此,許國公只好暫時將許蘭蘭扔在了府中後院裡。
之前引孟連生去他府上做客,圖的就是侯府門面大,又常年在蘇州,便設了局企圖為此聯姻,誰知被人撞見自己女兒沒皮沒臊的醜事。
許國公只好厚著臉皮,提著賠禮來候府登門道歉,沒得踏進候府大門,管家扔了賠禮,拒之門外,讓人看了十足的笑話,又領著賠禮灰溜溜的回去了。
隨後,此事就被端上了明堂之上,皇帝瞧過摺子,怒不可遏,許國公就此被削了權職,實權盡失,回家養老。
這回許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成了全臨城最大的笑話。
……
夜裡,紀王府中燈火通明。
書閣裡的雕花窗正敞著,外面傳來聲聲蟲鳴聲,一陣涼風吹進來,桌案上的火光搖晃了下。
楚修微挽了長袖,將潤白茶杯斟上香茶,端給了坐在楠木圈椅上的紀王爺。
“辛勞父王出馬了。”
紀王爺接過他手中的香茶,用蓋勻了下,抿了一口,打量了一番自家兒子,半晌後,這才緩緩說道:“許國公之女這事,與你脫不了干係吧。”
楚修面容平和,輕低下眉頭,淡然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正巧撞見罷了。”
何來撞見,他只不過前世知曉而已。
紀王爺挑了下眉稍,將茶杯放下,“你倒是挺閒,孟侯家的事挺上心啊,《中庸》可是讀完了?”
楚修抿唇,思索了一下,道:“沒有,修兒這就下去讀。”
說罷,便退下了。
明月藏入雲後,夜色微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