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日他們之間的對抗一直都是他強她弱,他強逼著她臣服,她迫於無奈隱忍低頭。
但現今沈希是再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她理都沒有理蕭渡玄,眼眸亦是在他的目光落下來的剎那,就冷冷地移開了。
他俯身掐住她的下頜,說道:“說話,沈希。”
哪怕被這樣鉗制住,沈希依然沒有抬起眼眸,她像是渾身帶刺,在用尖銳的方式反抗著。
蕭渡玄的眸光越來越沉。
他低聲說道:“好,那就不吃了。”
蕭渡玄的聲音很輕,但卻沒有一絲寬宥的意思,被他撩起裙襬,摁在桌案上的時候,沈希才倏然意識過來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的眉眼昳麗,鴉羽般的長睫低垂,彷彿是攏著光亮。
蕭渡玄撫了撫沈希的腰身,輕聲說道:“不想用膳,用點水果總成吧?”
第六十章
壓抑沉悶的鎖鏈聲從下午一直響到了暮色時分。
沈希的眼眶通紅, 她的手被反綁在身後,腿根亦被緊緊地束縛住了,即便如此, 直到最後她也沒有低下頭。
她的眉眼都透著倔強。
一身傲骨再不肯做半分的彎折。
“我恨你, 我永遠都恨你。”沈希沙啞著嗓音說道, “你是昏君,是暴君, 不配做天下的主人, 也不配做我的夫君。”
她的眼裡盡是被摧折出來的淚水。
沈希眸光顫抖,哭叫著說道:“我就是嫁給顧長風的牌位, 也不要給你做皇后。”
她用的一直都是最尖銳、最刺耳的言語。
便是再好脾氣的人都會忍不住動怒, 更何況蕭渡玄的脾氣並不算好。
“好啊,”他冷聲說道,“那下一次咱們就去顧長風的牌位跟前……,也讓他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下賤模樣。”
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 總是會忍不住說出很難聽的話。
但蕭渡玄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
沈希的容色已經極盡崩潰,此刻還是有淚水從眼眶裡湧了出來。
“我和顧長風本就該做夫妻的,”她扯著嗓子低聲吼道, “你做什麼也沒有用,縱是……千回百回, 我的心也永遠都不屬於你。”
蕭渡玄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儲君。
他從來沒有想過, 自己有一天會像個妒夫般言說這樣的話語:“他有什麼好的?叫你一直這樣心心念念?”
但沈希的話太精準地碰到了他的逆鱗。
怒火中燒, 便是蕭渡玄也控制不住情緒。
病態的黑暗慾念在發瘋般地生長著,他按住沈希的後腰, 帶著諷意說道:“而且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沈希?”
“朕一點也不在意你的心屬於誰,”蕭渡玄掐住沈希的下頜, “但你記得,你只要還活在這世上一日,你的身軀就只屬於朕,就只能被關在明光殿裡。”
他的聲音很冷淡,彷彿真的是全然不在意。
但沈希快被層累疊加的痛楚給逼瘋了,她一點思考的力氣也沒有了,腦中全是混沌,亂得尋不到邊界。
額側的穴位突突地作痛,連眼前亦是陣陣地發黑。
沈希倔強地說道:“我不屬於你,我永遠都不會屬於你……”
但她沒能堅持更久,終於是在被蕭渡玄按住後腰的時候昏死了過去。
鎖鏈將沈希的腳踝磨出了血痕,她腕間的紅痕亦是早就腫了起來,從前蕭渡玄總會很憐惜地為她上藥。
眼下沈希是昏過去了,但蕭渡玄的慍怒沒有分毫的減少。
如果不是還有事情要處理,他並不會就這樣輕鬆放過沈希的。
可都快要走出明光殿的時候,蕭渡玄還是折了回來,他撫了撫沈希的額頭,低聲向侍女交代道:“仔細看著她,若是發熱了立刻告訴朕。”
沈希曾經被噩夢嚇到都會發熱。
但今日經歷了這樣的摧折,她仍是堅強地挺了過來。
沈希再次甦醒的時候夜色已深,蕭渡玄在前殿還沒有回來,沈希又夢見顧長風了,她目光失神地望向頭頂的承塵,腹中空蕩蕩的,胸腔裡亦是空蕩蕩的。
心臟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侍女見她醒了,緊忙走了過來:“姑娘,您好些了嗎?”
沈希什麼人也不想見,什麼話也不想說。
她只在蕭渡玄面前提得起來情緒,還全是激烈的恨意,如今在旁人跟前是一丁點情緒也沒有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數日,但只要一想起顧長風,沈希就覺得有尖銳的刺痛在胸腔裡攪著。
強烈的恨意支配著她,讓她艱難地維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