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幼鯤似也和自己主子一個性情,主子道上一句,它就點一個頭。
偏偏旁人無一敢應聲附和。
只因這夫子山就在眼前,誰敢在那位大夫子的眼皮子底下牢騷?
古往今來,怕也就只有這魚羨道一人。
好在這魚羨道也是個知進退的人,不曾打上山去,將這場鬧劇繼續進行下去。
也就在這時。
一尊老佛從古城深處走出,來到魚羨道身前,躬身行了個佛禮,“老衲應須彌佛子之命,相邀兩位神子前去一敘,說是有幾罈好酒,佛子不犯葷腥,希望這幾罈好酒有個好去處。”
“須彌佛子?好好好!原以為你們這幫禿驢要比這幫酸儒古板許多,而今看來,恰恰相反。”
魚羨道頓時來了精神,兩眼放光,站起身拍了拍肚皮。
天下美酒最好的去處,豈不就在這裡?
老佛不敢作聲,只得領頭朝著古城深入。
魚羨道緊隨其後。
自始至終,他都未再看那時空神子一眼。
這儼然是一種冷落。
時空神子猶豫片刻,看了一眼那夫子山,終究還是耐住了自己的脾性,一步邁出,一同沒入古城深處,應須彌佛子相邀而去。
與此同時。
夫子山上。
雲霧繚繞之間,一間草廬立於山巔。
“這魚羨道,倒也是一個妙人。”
草廬前方,一個年輕書生負手而立,眺望著山下生的一幕幕,嘴角露出一道笑容。
在他身後,還有一個身穿文士袍的中年人,低眉捧著一卷古書,看起來頗為入神。
聽聞耳邊傳來的話語,中年人這才抬頭,放下手中的書卷,笑道:“怎麼,如此多的天驕雲聚而來,終於動了下山的心?”
“下山?下山去幹嗎?就為和這些天驕爭鋒?賺取所謂的功名?”
年輕書生搖了搖頭,“我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怕是下去就回不來了。”
文士袍中年聞言,望著眼前這個一身橫肉,壯如蠻牛的文弱書生,溫和白皙的臉頰抽了抽。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當今亂世再臨,多下山走走,總是好事。”
“你身為小夫子,也該早點挑起自己的擔子,早日成帝,偌大的夫子山,總不可能只靠師兄一人。”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道:“更何況,此番登天路提前開啟,乃是為了應對共工氏初祖的即將出世,實為應劫而生,道、佛二脈的天驕齊出,我儒門年輕一代總要去個人,充一充門面。”
“不去!打死也不去!山上山下,整個浩然天多得是儒門天驕,不缺我一個。至於亂世再臨?天塌下來,不還有師兄你嗎?”
年輕書生神色堅決,俯身搶來中年手中的書卷。
可還沒來得及翻看,夫子山外的遠空忽然傳來一股浩大的龍吟聲。
山下的生靈盡數望去。
四條漆黑巨龍橫空出現,身軀龐大,綿延如山,橫貫天地,牽動著一架古戰車滾滾而來,聲威喧囂。
古戰車上,一道身影屹立。
殘殘老陽之下,金甲白的青年眺望著遠處的俊秀神峰,呢喃道:“那裡便是夫子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