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延曲跟隨在前往下游的路上,一路踩著雜草和沙石。
姜評摟著沒了意識的言巧心,和後面的幾個人,順著水流,向著淺灘游過來。
姜評到了岸邊,窒息感湧遍全身,把託過來的言巧心放置在沙地上。
手臂撐著沙地,大口喘著氣,水珠順著肩膀流下來。
看著口唇,面部,脖頸紫的言巧心。
伸出手指探了她的鼻息。
氣息全無,脈搏也停止跳動。
猩紅的眼睛,去看向這邊跑來的言家人,郗銓。
在跑來的數百人中,看見祝延曲和三小隻。
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將被水衝散的頭隨意捋到腦後。
輕咳一聲,剛站起,腿腳有些抽筋,忍著痠痛,將沒了氣息的言巧心打橫抱起來。
走至言家人面前,聽到他們的哭聲,眉頭緊鎖。
“死不了。”
丟下這三個字,抱著言巧心到了平坦草地上。
進行人工呼吸,心肺復甦。
在一邊看著的言家人眼睛瞪大,面色如土。
沉寂的氛圍裡,風聲吹打樹葉出的沙沙聲,以及言巧心母親的嗚咽。
時間過於漫長。
許滿月嗓音哭啞,眼淚也流盡,雙目紅腫。
直直地盯著躺在地上失去生命體徵的女兒。
在姜評的救助下,平靜的胸脯,慢慢有了起伏。
並且有細微的咳嗽聲,唇角流出來的水漬帶有血絲。
“姜族長,巧心是……醒了嗎?”許滿月急忙推開兩個兒媳的攙扶,看著停下動作的姜評,焦急詢問。
姜評點頭,沒有說話。
渾身困惑在恐懼中,言巧心睜開迷離恍惚的雙眼。
耳裡有著嗡嗡聲,聽到母親,嫂子的哭泣。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上身赤著,露出結實腹肌的姜評。
虛弱地側過視線,抬起酸脹的手,去握住母親伸過來的手掌。
姜評眼瞼下垂,準備起身,青筋凸起的手臂,忽而搭上來一隻冰冷的手掌。
言巧心剛搭上去,就又迅收回,一行眼淚從眼角緩慢流出。
“醒了就行,我走了。”姜評起身,一陣微風拂過,肩膀上有著涼意。
姜規踉蹌地拿著一件獸皮長袍,搭在姜評的肩膀上,“哥。”
隨著話音一落,他鼻腔一酸,眼淚控制不住。
“眼淚憋回去。”姜評壓著聲音,低著頭,在繫腰帶,眼角視線掃過在這圍著的一百多人。
意識到了什麼,腳步停下,看著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郗銓。
郗銓抬手向下一壓,示意他別說話。
走到言青山,許滿月夫妻二人面前。
雙手背在身後,整理措辭,“沈惻到了,會再確認言姑娘的傷勢,你們帶她回去休息,河邊溼滑,一定注意安全。”
“嗯嗯,一定一定,”言青山答著,夫妻二人,攙扶起言巧心,走了幾步。
郗銓眼眸深邃,目視著言家人離開。
人群漸漸散去,郗銓平靜如水的目光掃過四周。
走向河邊,皮靴踩著溼潤的沙石。
目光投向言巧心腳滑,墜落河裡的方向,微微側身,去看郗淮。
“我們先回去。”郗銓淺淺地嘆口氣。
走在前頭。
跟隨在他身後的姜評,森和,郗淮才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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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延曲見言巧心甦醒,緊繃的神經才緩慢鬆開。
帶著孩子到了言巧心一家的臨時住所外面。
就聽見裡面傳來輕聲的痛哭,腳步被強制停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