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帝璽,說道“黑婆說,要單獨先見一下你,你們二位先在外頭稍等。”
帝璽道了一聲好,衝夜月明和紅袖投去了一個讓他們放心的眼神之後,方才跟著小童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的陳設跟帝鯉的房間是完全一樣的,連房間內燃著的淡淡犀角香都是一樣的味道,一樣的配方。
聞著這樣的香味,帝璽不疑有他,直接開口,喊了一句鯉姐姐、
一個身穿大紅衣衫的女子從簾子後頭走了出來,看著帝璽便輕輕笑了起來“璽兒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
出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死亡的帝鯉!
帝璽的眼裡滿是詫異,甚至連站都要站不穩了“真……真的是你?鯉姐姐,真的是你?那冥府那個……冥府那個跟暮姐姐在一起的是誰?”
帝璽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胡思亂想的事情竟然成真了,帝鯉竟然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換了一個身份,來了這裡百年。
帝鯉有些慚愧地笑了一下,然後才走到帝璽的面前,朝她伸出了手,將帝璽遷了過來“璽兒,你彆著急,你聽我說。”
帝璽現在也非常像知道帝鯉的身上到底生了什麼,為什麼本來一個好好的人兒,會在死亡之後,被人告知,早就在南門帶了數百年的時間了。
帝鯉知道帝璽急切想知道其中的原委,可是她卻只是淡淡嘆了一口氣,等帝璽落座之後,才開口說道“這件事說來其實……其實有些巧合,因為在我身為帝鯉死亡之後,屬於帝鯉的那些記憶才全都歸攏到了我的身上。”
“你是說……當初你的靈魂是分裂了,有一部分遊走在人世麼?”帝璽很快就抓住了帝鯉話語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帝鯉點了點頭“是啊,璽兒還是那麼聰明,一點就通。”
“可是這怎麼可能?”
“或許是因為我所知道的天命太多了,所以給了我一種懲罰吧?誰知道呢?當我回來之後,才現自己的本來身份原來是一個算命的,姑且就這麼稱呼自己吧。”帝鯉淡淡一笑,似乎調侃自己能夠讓她更快樂一些一樣“如果這是對我的懲罰,那麼現在應該全都結束了,可是璽兒,對你的懲罰卻遠遠沒有結束。”
帝鯉說著,伸手輕輕抹上了帝璽的臉頰,順著帝璽的臉頰,一點點遊走,遊走到了下頜線,她才將自己的食指從帝璽的臉上挪開。
帝璽只覺得心裡頭憋得慌“鯉姐姐,我不明白,難道就是因為青鸞保護了天虞村,這一場懲罰就直到現在還沒有結束麼?該受的苦我也受了,該遭的罪我也遭過了,為什麼……”
“我說的不是你身為青鸞的時候,而是你現在,作為帝璽的時候。”帝鯉擺擺手,語氣溫柔“一切都在你降生的那一刻開始了,睡也逃不掉。”
“鯉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能不能告訴我?”帝璽聽著帝鯉的話越覺得雲裡霧裡的,忍不住開口繼續央求帝鯉告訴自己事情。
帝鯉卻淡淡一笑,這笑容之中,還夾雜著淡淡的悲傷“喚醒傾淵,你是最關鍵的一把鑰匙,璽兒,若是你能持重本心,未來,對你而言一定大有可為。”
“我還是不明白……”帝璽知道自己不算特別聰明的人,可是她從來都不笨拙,任何人的話,三言兩語他就能聽出個大概來,可是現在,帝鯉的話卻一環扣一環的,她一點兒都聽不出來。
“記住我說的話就好了,至於其他的,別問太多,知道太多對你來說沒有好處,若是有好處,卿離天君自然都會告訴你的。”
帝鯉如今已經不完全是當初那個帝鯉了,她更像是一個豁達的神仙一樣,似乎什麼都知道,卻有什麼都不說透,只是說一半藏一半,讓人自己去琢磨。
“鯉姐姐……”
“璽兒,先別說我或者是你的事情了,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我都明白,所以,現在改讓月明進來了。”
帝鯉說著,還笑了笑。
帝璽知道她在笑什麼“鯉姐姐,殿下難道還要開口叫你一聲娘麼?”
“難道不需要麼?”帝鯉的笑容越溫柔了起來,而且還散著一種母性的光輝“柳兒,讓外面的人都進來吧。”
“是,黑婆。”柳兒應了一聲,便開門去請夜月明和紅袖了。
帝璽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擋住帝鯉,不讓夜月明能直接看到帝鯉才是。
她真的有點兒擔心夜月明乍然間看到自己的母親,會徹底驚呆了。
雖然夜月明如今已經成長的足夠讓人欣喜了,可是,帝璽仍然擔心會嚇到這個剛剛弱冠不久的少年。
夜月明看著帝璽當著身後的紅衣女子,便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了。
他定定看著帝璽,目光就像是要穿透了帝璽一樣“璽兒,你讓開。”
“殿下,你最好要有一個心理準備。”帝璽吸了一口氣,儘量平靜了自己的心神,開了口。
夜月明卻擺了擺手“小王看起來這麼不經嚇麼?再說了,你剛才的話小王都聽明白了,你身後的人是小王的母妃,小王心裡有準備。”
帝璽有些愣怔地看著夜月明,突然就破涕為笑了。
她實在是太笨了,竟然會覺得夜月明猜不出其中的關竅。
自己剛才懷疑這裡的一切都像是帝江的南陽王府,還說了如此格局之後,恐怕夜月明的心裡就已經有一干陳了,反而是她,自作多情,惹人笑。
帝璽身後,帝鯉慢慢站了出來,看著夜月明,笑著唸叨了一句夜月明的名字“月明,孩子。”
對夜月明來說,能跟自己的母親不期而遇,自然是一件非常值得欣喜的事情,更何況……他當初跟帝鯉不過就見了一次面,帝鯉便因為身體的原因直接故去了。
對夜月明來說,那一天的相處是奢侈的,而對帝鯉來說又何嘗不是?
如果帝鯉不是那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恐怕他們這輩子都不太可能繼續相遇了。
“母妃。”夜月明非常鎮重其事地撩起衣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唸了一句母妃,母子情深,無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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