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虧欠帝璽的，豈止是這一句對不起就能說清楚的？若是說不清楚，這一句對不起，又能有什麼用呢？
“我……我不需要……”帝璽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低沉和細微，這樣的聲音讓蘇卿離的心越疼痛了起來。
夜月明在這個時候卻突然站了出來“璽兒，本來你們之間的事情，小王不該多嘴什麼的，可是，因為小王和母親的重逢，所以，小王似乎能夠明白了，小王想用過來人的身份跟你說一點話，如果你願意聽，那麼小王就說，如果你不願意聽，那小王就不說了，你看好不好？”
帝璽現在心亂如麻，卻又比什麼時候都清醒。
其實，她早就猜到了寧意可能就是蘇卿離了，只是因為她每次有所懷疑的時候，都會被自己的心裡外加寧意的動作神態給遮蔽，所以，她便漸漸忽略了這一點罷了，如今，蘇卿離吧真相赤裸裸公佈出來，帝璽的心裡若是能好受，那才是見了鬼了，可是，帝璽也不得不承認，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麼難受，因為對帝璽來說，這樣的可能性，其實她早就猜到了，所以也早就做好了一點點脆弱的準備了。
她點了點頭，像是一種敷衍，可是夜月明仍然是看盡了眼中“好，既然你不嫌棄小王聒噪，那麼小王就說了。”
帝鯉悄悄走到了夜月明的身邊，對著夜月明投去了一抹慈愛的目光，同時，那目光之中還夾雜著懇求和希望。
對帝鯉來說，帝璽這個妹妹，也是彌足珍貴的。
“璽兒你想想看，對小王來說，眼前這位帝鯉，是你的姐姐，還是小王的母妃？顯然，她既是你的姐姐，也是小王的母妃，你能說他們不是一個人麼？既然他們是同一個人，那麼，小王的母妃到底是那個小王素未謀面的王妃，還是眼前的帝鯉，又或者是魔域的黑婆，又有什麼區別？姓名，身份，模樣，都只是一個人的代號罷了，它們不能代表一個人，能代表一個人的是他的思維和魂魄，對卿離天君來說不也一樣麼？再說了，璽兒你自己轉世投胎了這麼多世，卿離天君他們仍然認你，這還不足以證明小王說的話其實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麼？”
夜月明到底是一個很通透的人，說的話也很通透，帝璽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對現在的帝璽來說，還是有很大的裨益的。
帝璽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擺了擺手“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阿意那孩子……我當初跟寧叔寧嬸說過，一定會把阿意好好帶回去的，每一次，我都沒有違背這個諾言，可是現在呢？現在阿意呢……”
“我還是爹孃的孩子，寧意本來就是我，未來也是我。”蘇卿離卻搖了搖頭，顯得非常真誠“我從來沒有變過，阿璽，我唯一的變化，只不過是改了一個名字，一個身份罷了。”
蘇卿離說完這句話，語調又是一邊“郡主姐姐，難道你已經不喜歡阿意了嘛？如果是阿意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跟阿意說好不好？”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是帝璽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給蘇卿離和寧意畫上等號，他們完完全全就是不同的人。
“郡主姐姐，你笑一笑好不好？”蘇卿離卻主動一把抱住了帝璽，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在尋找自己的歸宿一樣。
帝璽渾身一抖‘阿意……你……你是阿意還是……蘇卿離……“
“郡主姐姐，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同一個人，只是你口中的那個蘇卿離，他從來不主動出現罷了，我一直都知道，他就在我的意識裡，他就是我。”蘇卿離現在說話的神態和語調，卻又跟寧意一模一樣了，這讓帝璽越覺得難過了起來。
“阿意……”
“郡主姐姐，不要難過，他其實就是我啊，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只不過我活潑一點，他更深沉一點罷了，不管是我還是他，只要郡主姐姐遇到危險，我們都會出來保護郡主姐姐的。郡主姐姐，保護你是我的天職，而這個天職，是他告訴我的，他說這是一個秘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有過這樣的時光嗎？自己跟自己玩，因為我們是同一個人，所以我們互相心靈相通，所以……關於他的事情，我沒有告訴過你。”
寧意說著，還特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就跟平常他犯傻的時候一樣“哎呀，我最笨，也說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其實郡主姐姐你所說的所看的其實我都知道，我也一直都在，郡主姐姐，不要把我和他看成兩個人，因為我們就是一個人。”寧意說著，手中居然突然多出了一根長長的草，然後，他用著這根草，上下翻動，不一會兒，就編了一直草蚱蜢遞給了帝璽“郡主姐姐你看，這個我也會，而且我編的跟你以前見過的是不是一模一樣？我們是同一個人，所以對你的關心也是一樣的，郡主姐姐，不要再難過了，這樣阿意也會很難過的。”
帝璽顫抖著手接過了這隻草蚱蜢，然後，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只是她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勉強，有些難看“阿意……傻孩子……你就知道安慰我……”
“因為這不是安慰啊，我其實早就知道我不是一般人，早就知道我是那寧山上的妖魔所化了，我唯一不知道的是，那居然是一個天君的魂魄和意識，我也沒有想過，我們原來早就認識了，難怪第一次見到郡主姐姐，我就覺得郡主姐姐特別眼熟呢。”
寧意說著說著就越笑越大聲了，而帝璽看著寧意這樣，也抿唇笑了起來“是，我明白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讓帝璽漸漸把阿意和蘇卿離看成同一個人，終歸是要花費不少的功夫，而對蘇卿離來說，若是帝璽有朝一日真的能把寧意看做自己，那麼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不用割裂自己的魂魄和記憶去重塑一個所謂的寧意出來了。
他和寧意，從頭到尾就是一個人，只是因為，屬於寧意的這張面具呆的久了，他有點兒摘不下來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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