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驚訝:“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是去年九月嗎?”
“今年九月。”
同學:“……”那不是還沒到嗎?
他無言地看著沈暮深跑遠,等有人來問沈暮深去哪時,他就只說一句‘接女朋友’,於是顧朝朝還沒到,身份標籤就已經貼好了。
這次展覽對於學校而言非常重要,也是不少學生向投資者展示的最好機會之一。沈暮深雖然不需要靠這種方式展示,但還是配合地拿出一幅畫掛在展覽上。
顧朝朝跟著他來到學校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顧朝朝去看畫。
“這次畫的可算不是兩隻手了,”顧朝朝看著畫板上過於簡單的構圖,唇角始終噙著笑,“不過這幅畫是不是有點太敷衍了?就一條弧線和一個紅點。”
她在這個世界是個商人,對這種藝術品簡直一竅不通,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出,弧線之上是空白,弧線之下塗了明暗不定的肉粉色,只是肉粉佔比非常少,像是不捨得用顏料一般。
她這麼說了,旁邊頓時傳來一聲笑,顧朝朝不解地看過去,是一個長相明豔的女生。
“暮深畫的是半個女性的肩膀,用料少是因為捨不得展示更多,你難道沒透過這幅畫,感受到其中的拳拳愛意嗎?”女生儘可能不帶情緒,卻還是透出了對無知者的蔑視,“暮深的畫作總是打破常規,卻又能展現無限張力,不出意外,他肯定會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畫家之一。”
她聽說沈暮深帶了女朋友來,所以特意來看看,結果看到顧朝朝後先是驚豔,接著就察覺到她的年齡應該比他們大幾歲,身上這條普普通通的裙子,是某個奢牌的最新款,少說也要六位數。
她心裡隱隱彆扭,又在顧朝朝連畫的內容都看不懂時,這點彆扭變成了輕視。
顧朝朝眨了眨眼,重新看過去,總算能辨認出這是個肩膀了。那肩頭一點紅色……顧朝朝盯了許久,最後眯起眼睛看向沈暮深:“這是怎麼回事?”
沈暮深耳朵泛紅,不敢回答。
女生皺了皺眉:“人體是每個創作者都會畫的內容,我們在畫這些的時候,心裡是充滿敬意的,你是畫家的女朋友,應該理解這些吧?”
再聽不出她的敵意,顧朝朝就真是傻子了。
不過年紀在這兒,也懶得跟小孩子計較,顧朝朝只是笑了笑。
女生扯了扯唇角,正要繼續勸她大度點,旁邊的沈暮深突然認錯:“姐姐,對不起。”
女生眼皮一跳:“你有什麼可道歉的,畫的又不是果體,再說就算是……”
“我不該畫你,還拿出來展覽。”沈暮深說了下半句。
女生一秒失聲,臉頰猶如被抽了一巴掌,頓時火辣辣的。
“我就畫了一點點。”沈暮深還在小心翼翼。
顧朝朝哭笑不得:“沒跟你生氣,這種我還是可以接受的,”說完,想到女生說的畫果體也正常,為了避免自己將來成為沈暮深的展覽物件,她又提醒一句,“以後也可以畫我,但是不要畫得太露骨知道嗎?我不想被人看太多。”
“知道,”沈暮深連忙點頭,“捨不得。”
顧朝朝這才滿意。
女生看著二人親密互動,僵站了片刻後,被看不下去的同學直接拉走了。
她走了之後,顧朝朝才給了她的背影一個正眼。
“她以前喜歡我,”沈暮深主動解釋,“現在不喜歡了。”
傻瓜。顧朝朝揚了揚唇角,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換了第二個問題:“能不能請問一下,明明還沒有確定關係,為什麼他們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
沈暮深:“……”
“沈暮深同學,你不老實啊。”顧朝朝抱臂。
沈暮深一臉鎮定:“……反正還有兩個月,都一樣。”
顧朝朝嗤了一聲,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拉著去了別處。
在學校逛了兩個小時,顧朝朝就已經累了,本想著自己先找個酒店倒倒時差,結果沈暮深亦步亦趨地跟著,死活都不肯獨自一人。
眼看著他的同學們巴巴地等,顧朝朝猶豫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算了,再待一會兒吧。”
“不要,你累了。”沈暮深反而成了堅持的那個。
顧朝朝無奈:“你還知道我累啊?就不能聽話一點嗎?我先找個酒店休息,你留下做你的事,等結束了再去找我多好,非要跟著幹嘛。”
“我要跟著。”沈暮深犯起軸來簡直油鹽不進。
顧朝朝嘴角抽了抽,最後索性在他們學院的小棚子裡坐下:“你去忙,我在這裡休息。”
沈暮深不肯。
顧朝朝當即眯起眼睛:“沈暮深……”
沈暮深扭頭就走。
一旁目睹的同學頓時樂了:“暮神竟然還有這麼鮮活的時候。”
“暮神?”顧朝朝聽出最後一個字的音調與沈暮深名字不同。
同學連忙點頭:“神仙的神,他太厲害了,成績好天賦好老師喜歡,所以我們給起了這個外號。”
顧朝朝瞭然地點了點頭,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沒給人留面子了。
好歹是暮神呢。她忍了忍,這才沒笑出聲來。
顧朝朝在棚子裡待著,沈暮深做什麼都心不在焉,最後因為連出了兩次錯,被同學忍無可忍地趕走了。
他簡直求之不得,扭頭就往棚子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