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方瑜等人不過架著馬車向著西川方向行駛了不過兩刻鐘,也就是半小時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在這個沒有電的時代,沒有了各種高樓大廈和霓虹燈光,哪怕身處縣城,恐怕除了都之外,其他地方也都是漆黑一片,僅有的幾盞燭火燈光也不過只能照亮一小片天地。
而此時方瑜他們正在野外,這裡顯然更不會有所謂的燈火。
所以,天一黑,那真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這也是那些道人無法跟蹤的原因。
方瑜在馬車的兩端都架著一根火把,用火把照亮周圍的一點點道途,馬兒的行駛度基本就是在步行。
“狗蛋?要不我們來駕車吧?你休息會兒...”
車廂內,方三多忽然探出頭,對著方瑜說道。
方瑜沒有回頭,只是搖了搖頭,對著方三多說道。
“沒事,叔,我來就行,現在嬸嬸怎麼樣了?”
方瑜的語氣中有著一絲絲的擔憂。
就在他們駕車離開沒多久之後,黃梅忽然就身體不適,癱在了車廂前板上,把方三多嚇了一跳。
方瑜現後,連忙將黃梅拉入車內。
透過觀察,方瑜心情沉重的現,黃梅這是...癮症犯了!
只見她縮在地板上,身體哆哆嗦嗦的,雙手捂著頭,她也無法形容自己是怎麼了,就只說是難受。
在不知道癮症的情況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在對藥水產生了渴望。
她只感覺自己很難受,卻不知道要怎麼緩解。
她和方三多之前喝水槽裡的水時,因為那藥水是稀釋過的,所以喝完只會讓人心情愉悅,並沒有很明顯的症狀。
而黃梅他們都以為這是吃飽喝足後的正常感覺,所以並沒有往這方面想。
現場之中,對靈藥最瞭解的也就只有方瑜了,因此他才能看出黃梅是為什麼犯病。
但方三多和黃梅都喝了藥,為什麼黃梅作的這麼快,而方三多卻沒有。
方瑜想了一會兒,想到的唯一一個可能就是,黃梅多喝了一瓶丙字靈藥。
她的攝入量比方三多要多,所以作的較為提前。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方瑜將小布包裡的靈藥取了一瓶出來,將瓶塞開啟後,往黃梅的鼻頭上一聞。
果然,聞到味道的黃梅就像是瘋一般的要搶方瑜手上的靈藥,那樣子,嚇了方三多一大跳!
不過,黃梅自然是無法搶過在方瑜手中的靈藥,只不過稍微動了動手,黃梅就已經被壓制在了車廂裡,看著黃梅因為時間的推移而逐漸失去理智,方瑜眼中閃過了幾絲不忍。
但根據現代的醫學經驗來看,想要徹底戒掉這個癮症,就必須禁止服用,特別是這種還未久嘗的,戒掉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這些道人的製藥含量都是加倍的,這就導致了戒斷反應頗為嚴重。
光看黃梅這樣的狀態,估摸神經損傷都有可能。
旁邊的方三多看到黃梅忽然“瘋”,還想著她是不是中邪了。
看著黃梅的眼神滿是擔憂,還有一絲無法察覺的恐懼。
中邪,在這個時代,那是和死亡一樣能讓人產生恐懼的詞彙。
因為這種沒來由的病,對於這時候還不能理解的人來說,那就是屬於未知的恐懼。
為了讓方三多不至於胡思亂想,方瑜便將黃梅之所以病的原因說了出來。
方三多沒有懷疑方瑜是哪裡得知的這些資訊,而是在得知黃梅並不是中邪後,才鬆了一口氣,但在聽說靈藥的用途和副作用後,並且因為那些水槽裡的水,他也有可能作後,震驚的直接癱軟在木板上。
只見方三多看著黃梅,喉嚨不斷的上下湧動,但詞彙量貧瘠的他卻無法找到任何合適的形容詞彙,最後憋了半天只能像個祥林嫂一般,喃喃自語的重複說道。
“瘋了...都瘋了...他們瘋了...”
為了不讓黃梅在癮證作時傷到自己,方瑜撕下了車廂的絲綢坐墊,將其拆成條狀,將黃梅捆綁在地上,嘴裡塞了木條,叮囑方三多千萬別讓黃梅做出自殘的行為。
方三多原以為方瑜說的有點過於誇張了,他相信黃梅不是這樣的人。
但結果卻是,黃梅隨著時間的推移,癮證作的愈瘋狂,這種隨著時間的推移,理智逐漸被蠶食的感覺,方瑜之前便已深有體會,因此,面對意志力比自己弱了不少的黃梅,方瑜並無太多看好。
果然,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黃梅已經開始逐漸吐出求死的話語,在方三多震驚之餘,她便開始怒罵方三多,各種汙言穢語,從這個上半身從來沒有在丈夫面前吐露過的嘴中吐出,物件都是方三多以及他的上下三代。
方三多都被她罵的一懵。
好在旁邊有方瑜不斷的為她開脫解釋,但方三多也是聽的頗為不好受,直到方瑜將她的嘴堵住之後,他才好受些。
但嘴堵住了,無法透過怒罵洩後,黃梅那種渾身癢大腦疼痛不止的感覺讓她像蛆一樣不斷的在地上扭動,隨後,在方三多不注意的情況下,竟然一頭磕在了木板上!
好在方三多現的及時,在她即將要磕第二下的時候,他抱住了她的頭,將她的上半身死死的鎖在懷裡,看著黃梅目眥盡裂的痛苦模樣,方三多隻看的他老淚縱橫。
對於妻子的心疼讓他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
同時,心中對那些道人的忌憚和恐懼之意已到達頂端。
估計今生看一眼那些道士,他都會嚇的一哆嗦。
可憐,可悲。
他甚至不敢恨他們......就連念頭都沒能升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