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裡的程式這麼嚴苛,想要進入建築還是要換人引領。
加茂憐接過黑布,思忖片刻就要往臉上戴,反正他的孔雀瞳可以識別任何惡意和危險,也不怕被人帶進溝裡。
“我也進去。”禪院甚爾忽然開口,他懶洋洋地盯著紅袍人,話中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味道。
加茂憐腦裡浮現出一絲驚詫,他抬頭看向男人,對方感受到了視線,卻沒有看他。
紅袍人沒有拒絕禪院甚爾的要求,他點了點頭,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條黑布遞到了男人手中,“麻煩您戴上。”
加茂憐見禪院甚爾利落地蒙上了眼睛,抿了抿嘴,也跟著戴上了。
當人忽然陷入黑暗的時候,心裡會本能地感到不踏實,彷彿每邁出一步前方都是萬丈深淵,視力被遮蔽是非常難受的。
“請放心往前走。”門似乎被推開了,發出吱呀一聲,紅袍人繼續說,“前方沒有任何阻礙,請不用擔心。”
加茂憐適應了一會兒眼前的黑暗,正想邁步,手腕忽然陷入了一隻滾燙的掌心。
薄繭不可避免地磨蹭到了他腕部內側敏感的面板,男人的手很寬大,輕鬆地將他手腕圈了起來。
加茂憐嗅到了禪院甚爾身上那股熟悉味道,他心臟猛地一跳,黑暗放大了他的耳力,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唰唰奔湧的聲音,血液將手腕處脈搏的震動傳進了心臟,再傳進他的耳部神經。
他頭皮瞬間麻了起來,一股控制不住的燥意在心底滋生,讓他迫切地想要破壞點什麼東西。
加茂憐被輕輕地拽了一把。
“發什麼呆,走了。”禪院甚爾略帶嘲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怎麼?孔雀矇眼就不會走路了?”
心跳聲瞬間偃旗息鼓,加茂憐面無表情地跟著向前走去。
他們一進建築,就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溫比外界更低。
腳下的路呈現緩慢的斜坡,傾斜的角度幾乎可以不做數,但這兩個傢伙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們是在向下行走。
這條路很長,紅袍人一直在前方指引,加茂憐就在心中悄悄計數。
他大概數了有一千多秒,紅袍人才讓他們停下。
從外表來看這棟建築就算佔地面積廣大,從一頭走到另外一頭也根本用不了十分鐘。這更加讓少年堅信他們是被帶著往下走了,可能是進入了一個神秘的地下空間。
加茂憐聽見面前有奇怪的聲音,像兩扇巨大而沉重的門扉被從外向內緩緩推開,劃過類似瓷磚質地的地面,發出連續不斷地嗡鳴。
紅袍人說:“請繼續往前行走,直到門關上才能摘下眼罩。為詛咒所困的使者就在裡面,請您喚醒他。”
使者?
加茂憐揚了揚眉,他們走進後,聽見了身後紅袍人關門的聲音。
砰。
門扉相扣。
加茂憐飛快地扯下了黑布,禪院甚爾也順勢放開了他。
在看清面前的場景後,少年直接頓在了原地。
他從未見過這種陣勢——
這是一間空曠的圓形大廳,頭頂星光璀璨,仿若置身於無邊的穹頂之下,燦爛的星河懸在高空,緩緩地閃動,宏偉而壯觀,在廳內散開無數斑駁的星光。
“是鏡子。”禪院甚爾低聲說。
加茂憐隨即也發現了,天花板上的星光其實是由一顆顆破碎的鏡子組成的,大廳中環繞著十二隻粗燭臺,那些光芒就是反射的燭光,所以當火焰晃動,鏡光也跟著閃爍,就像星空在流轉。
少年將注意力從頭頂挪開,掃視了一圈,腳下踏著一面純黑色的光滑石磚,圓形的地面上,十二條長長的金線直抵圓心,每條長線中還夾雜著四條銀色短線,相互交織,聚攏在大廳中央。
像是時鐘的錶盤。加茂憐心中浮現出這個想法,十二隻蠟燭正好在時刻的位置上,金線沿著他們走過,不知道什麼用途,總之看起來格外詭異。
他將目光放到大廳的圓心上。
那裡有一張床,床上躺了個人,應該就是他要解救的任務物件了。
加茂憐和禪院甚爾走近,都不由得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