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散場,街上隨處可見日本憲兵在搜查刺客。
佐藤做事就是那麼認真,即使假的,他也按真實事件表演。
甄穩不動聲色離開,眾人散去。
回到住處,江難和他前後腳進了屋。
江難剛剛在秘密點接收情報回來,這本不該是她做的事情,但現在沒人,她只好兼做。
青婉和秀兒擺上飯菜,一起聚坐桌前。
甄穩並沒有把兩人當外人,兩人經過這些時日也已經習慣。
吃罷晚飯,憨二寶去逗狗,甄穩和江難去了她的屋裡。
青婉和秀兒其中至少有一個讓甄穩懷疑。
江難屋裡擺設簡單,即使藏有竊聽器也很容易現。
兩人在屋裡搜尋一遍確認沒有,等聽到憨二寶回到大廳的聲響,這才開始交談。
憨二寶就是最好的門崗,他的房間躺在床上既可以看到上面的房門,想要上樓竊聽談話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
論精力旺盛,很難找到和他匹敵之人。甄穩交代過,只要他進入江難房間,就必須注意傭人的身影。
憨二寶合衣躺在床上,即兩眼盯著房門,哪怕是一夜不睡,他也不會感到疲倦。
江難低聲道“重慶來電,這次行動中鐵頭肩胛中彈。”
“我知道,在現場我看到的血跡。行動時不是說四個人嗎?怎麼少了一個??”
江難搖頭“這個電報裡沒有提,因為報時間極短,很多不重要細節不會送。”
甄穩一直思索少的那個人去了哪裡?而要想知道細節,必須要和幾人聯絡上。
再有,鐵頭受傷,必須有藥物進行治療。而現在弄到藥物是比登天還難。
甄穩一時陷入沉思……
夜色總是讓受傷的人感到無助。
鐵頭臉色青白,身上青衫溼透,他體格魁偉,猶在咬牙挺住。
四名軍統頭兒代號九鼎,四十多歲長臉粗眉,鬍子刮的非常乾淨。肩寬腰窄,渾身上下肌肉緊實,一看就是刻苦鍛鍊過之人。
九鼎在蠟燭上炙烤著剪刀,他的目光盯著火焰。
“忍住,把子彈取出來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旁邊有人端過臉盆和鹽水,他相對兩人略顯單薄,手指細長人也消瘦,但精神頭絕不次於兩人。
他的代號飛梟。
鐵頭嘴咬毛巾趴在床上,九鼎手法嫻熟抓起剪刀和尖嘴鉗,剪去不規則皮肉,鐵鉗探入傷口,鐵頭滿身大汗呲牙裂嘴,眼角皺起數到皺紋。
九鼎動作即快而準確,鐵鉗夾住彈頭猛地拽出,鐵頭身體猛地一挺,臉上滲出大顆的汗珠。
飛梟急忙給他清理傷口,因沒有藥物,只能用鹽水消毒,直接包紮起來。
沒有彈頭在肩膀裡,鐵頭臉色漸漸恢復出血色,但到半夜時分,整個人開始燙,嘴唇乾裂身體開始抽搐。
火蛇嘆氣“若沒有藥物,鐵頭這一關很難過去。”
幾人沉默,但是,藥在哪裡?
第二天清晨,甄穩和往常一樣來到76號。
李士群難得的比他早二十分鐘。
甄穩過去請示今天的安排,李士群依舊失眠沒有睡好。
他打個哈欠道“甄穩,剛剛特高課來電,讓76號加緊對各大小醫院及診所的搜查,誰若藏有治傷之藥品,一律抓捕關押。現在大會也忙完了,老李並不適合這個工作,我看還得你來。”
“主任沒問題,我這就去挨處檢查。”
“這樣,若有現不用匯報,直接抓捕。不管上海的黑幫大佬,還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要私藏藥品,一律抓捕。對反抗者,以日本特高課的名義就地正法。”
命令之嚴重,可見日本人對此事的重視。
佐藤就有這個本事,雖然昨天把漏洞談笑間彌補好了,但他也知道,若對心計頗深的人,那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