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這廂出去,就遇上當值的御前侍衛賀川。
此人長得高大,和光比他矮了半個頭,總是仰著頭才能與他說話。
他見和光獨自一人從裡屋出來,問:“陛下無事吧?”
周越沒上早朝的事,他也是剛知道,聽說是身體不舒服。
他與周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私交甚篤,平時也會替周越擔憂,生怕他的病拖壞了龍體,現在自然要探望一番。
和光下意識抓著他的手,因經常接觸兵器,賀川的手有些粗糙,掌心佈滿老繭,但很溫暖,很安全。
與之相比,和光的面板細膩一些,賀川感受到了那股柔軟,彷彿他的手掌包住的是某種易碎品,稍稍施加力度,就可能破碎。
和光抿唇,低聲道:“我們去別處說話,走。”
話落,他就要把賀川拉走,正在此時,寢殿內卻傳來周越含糊不清的聲音。
和光和賀川對視一眼,前者臉紅紅,後者皺眉,停下腳步,“陛下不對勁,我要去救他!”
賀川滿臉嚴肅,他是個武痴,整天只想著怎麼殺敵,除了練功就是吃飯睡覺,根本不懂人事。
他像個異類,不知男女之事,更不懂男男之事。
這會聽到周越的聲音,生怕他出了什麼事。
和光卻不一樣,他看過的春宮圖比賀川吃過的鹽還要多。
雖然沒有做過這事,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對這種事還是清楚的。
和光臉頰滾燙,腦海裡不由得閃過某些畫面,一時之間羞憤欲絕。
但又不知該怎麼說出口,畢竟賀川這人就是榆木腦袋,和他說,又怕教壞他。
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道:“你別管了,沈丞相在裡邊,陛下不會有事的。”
他以為已經說得很清楚,誰料賀川聽完,瞪圓眼睛,怒氣衝衝的,“丞相竟在裡邊打陛下?簡直膽大包天,陛下萬金之軀,他豈能冒犯?”
賀川擼起袖子,就要衝進去。
他就是一頭蠻牛,橫衝直撞的。
和光嚇得連忙攔住他,硬著頭皮和他道:“你冷靜點,沈丞相沒有打陛下,他就是……就是……”
賀川一瞬不瞬地等著和光解釋,“就是什麼?你倒是說呀,急死人了!”
和光也急得跺腳,偏偏不知要怎麼說。
門邊的宮女和小太監聽到了,恨不得替和光說,心裡暗道賀川果然是個傻的。
“你……”和光咬了咬牙,腦瓜子轉啊轉的,才道:“沈丞相是給陛下治傷呢,我們別打擾他們。”
和光想的是,昨天晚上沈丞相折騰了一夜,陛下身子骨又不好,受傷肯定是在所難免的。
賀川眨眨眼,茫然道:“陛下受傷了?何時受的傷?哪兒受傷?”
“你——”和光被他蠢哭了,咬了咬牙,“陛下屁股捱了一刀,所以沈丞相在幫他擦藥。”
“屁股受傷?”賀川恍惚片刻,立即跳了起來,“那賊人呢?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賊人沈舟望塗著藥呢,突然覺得背脊涼。
和光摸了摸鼻子,“是陛下不小心弄的,陛下不讓說的,他吩咐任何人不許亂嚼舌根。”
賀川聞言,表情複雜,最終化作愧疚,“陛下定是怕我擔心,才沒告訴我,身為陛下的侍衛,我真是該死。”
“不行,日後我絕不能離開陛下半步,要——”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和光墊腳捂著嘴巴,又示意一旁的兩個太監,三人半拽半拖,終於把賀川架走。
可憐的賀川都不知生什麼事,出“嗚嗚嗚”的抗議聲。
出了院子,才被人放開。
賀川還要往回走,被和光攔住,“賀川,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