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的子彈再一次極打來,沒有絲毫準備中打著滾跌落下坦克炮塔的人,卻令一直緊跟在坦克後面的瓦洛沙大尉臉上寫滿了意外。
“契爾申科夫!”
久經沙場的瓦洛沙大尉見慣了死亡,並且能夠在手下士兵們犧牲的時候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保持冷靜的頭腦繼續指揮作戰,這是一名成熟指戰員的基本準則。
但這種冷靜與沉著卻並非絕對。
只要那個倒下之人的意義足夠重要,情感是足以在一剎那間戰勝理智,驅使著肉體做出一些不顧一切、甚至乎常理的動作的,正如馬拉申科在尼可萊倒下時所做的事情如出一轍......
抱著懷裡的波波沙衝鋒槍貓低了腰桿向前一路極飛奔。
憑藉著經驗與感覺左衝右突的瓦洛沙大尉腳下,滿是德軍子彈打來後激起的一陣雪花與凍土。正面投影面積有限的Is1重型坦克無法阻擋住所有方向來襲的德軍火力,尤其是當瓦洛沙大尉自己硬要向著坦克掩護不到的地方狂奔時,這種情況便愈嚴重、一不可收拾。
“有人在坦克旁邊快跑,就是你剛才攻擊的那輛!”
作為觀察手的科特忠實履行著自己的使命,手指始終搭在扳機上時刻也不分離的魏爾特沒有報以任何回答,但與槍口指向伴隨著的瞄準基線確確實實對準了那個快步狂奔中的目標。
“哼,有趣......”
砰——
瞬間響起的槍響蓋過了那道連科特也沒來得及聽清的輕聲自語,魏爾特之所以會選擇出手攻擊,並不是因為科特的話語起到了多大的作用,而是因為目所能及的視野範圍內,只有這個俄國佬最像是一個值得自己親手去殺的軍官。
獵物方才一手握住衝鋒槍、另一手大肆揮舞著指揮前進的身影,魏爾特可是從瞄準鏡裡看的清清楚楚。
而之所以剛才沒開槍,並不是因為魏爾特心生憐憫或者是其他怎樣,純粹只是子彈打到胳膊上不足以致命罷了。
有著自己獵殺癖好的魏爾特十分討厭對獵物進行二度補槍的感覺,這回令他感覺到一種挫敗和羞恥感,彷彿冥冥之中有人在他耳邊嘲笑槍法太爛不精湛。
而當扳機再次扣動之時,內心沉穩異常的魏爾特非常確信,自己的子彈絕對能打穿那個俄國佬軍官的胸膛,撕裂他的肌肉、打碎他的內臟、令他在快失血的冰冷中感受著那逐漸吞噬全身的死亡。
多麼美麗的死亡方式,不是嗎?
但,這世界上也並非所有的事,都會按照人理想的方向去展並迎來結果,比如說橫在獵物面前的那輛Is1重型坦克忽然改變了一絲車體航向。
叮咣——
噼啪——
“我操!!!”
手扶著車長潛望鏡正在觀察戰場的馬拉申科被嚇了一跳,一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的子彈精準打在了車長觀瞄的正前方,將馬拉申科面前靠右側位置的一塊車長潛望鏡鏡片打了個粉碎。
子彈的彈頭在擊碎了鏡片之後並未繼續前進,而是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態生了跳彈並卡在了車長潛望鏡裡。
有那麼一瞬間確實是被嚇到魂飛魄散的馬拉申科盯著面前的一切喘著粗氣,距離雙眼不過十厘米距離的子彈頭已經歪曲變形、看起來幾乎快要攔腰折斷,距離非常之近的馬拉申科甚至都能用臉頰感受到這枚子彈頭上殘存的溫度。
“基里爾,高爆彈!繼續!”
“稍等!第一彈藥架沒有高爆彈了,我要去車體搬彈藥,給我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