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好幾天沒事，都讓他鬆懈下來了，現在陡然聽到訊息，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放大了。
為了確認真假，陳老三專程接了給羅成埋屍的任務。
“真慘。”
陳老三來到羅家門口的時候，裡面的衙役正好捂著鼻子出來，看樣子剛剛處理完現場。
看到陳老三收屍人的裝束以後，兩人對他點了點頭，便徑自離開了。
案子已經查完了。
自殺。
衙門辦差向來都是這麼簡單粗暴，這種封建落後的時代更是如此。在不影響朝廷顏面的情況下，上官一般要求都是儘快處理，能抓到兇手最好，抓不到也可以找些流民過來頂罪，只要案子結了就好。
羅成全家基本上都死光了，不存在後續找麻煩的可能性，所以官府也都是草草了事，越簡單越好。
至於真相，誰在乎？
陳老三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整整齊齊地躺著一排屍體，一共十一具。
羅成連帶著他的父母妻兒，所有相關的親人全部都死了。屍體被燒的焦黑，面目全非，根本就分辨不出來誰是誰。陳老三走過去蹲下身子，開始仔細檢查了起來，他想要知道羅成是怎麼死的。
“先死後燒的。”
一道聲音在陳老三的背後響起。
“你來了多久了？”
聽到聲音，陳老三停下手中的動作，沒有任何意外的回頭問了一句。
來人正是當日和他一起埋屍的王老栓。這老傢伙應該是和他一樣，感覺到危險過來調查情況了。
“比你早半個時辰。”
王老栓在邊上坐了下來。
“羅成全家都是被毒死的，他檢查過他們的呼吸道，裡面都是乾淨的。也就是說大火點著以後，他們沒有吸進去半點灰塵，反倒是胃部，殘留著強酸劇毒，碰一下就會死人的那種。”
什麼情況下，人在火災現場吸不進去半點灰塵？
不用想都知道。
王老栓取出了一個小瓷瓶，裡面就是他先一步收集到的證據。
只是這證據就算在手裡，也沒有任何意義。縣太爺不會幫他們主持公道，甚至問都不會多問一句。他們只是三個命賤如蟻的埋屍人，而對面是宮裡面的人，稍微動動腦子都知道怎麼選。
王老栓把瓷瓶放在一邊，從懷裡取出菸斗，塞了些菸葉子點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氣味直入肺部。
“你準備怎麼辦？”
陳洛三在另外一邊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他已經預感到危險了。
這一次死的是羅成，下一次是誰？他們三個只是埋屍人，平日裡接觸的圈子窄的嚇人，誰會無緣無故的來殺他們？
“我孫女出城了，以後跟她娘那邊姓。”
王老栓抽完旱菸，將煙鍋在門口敲了兩下，而後將東西收好，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比起死，他有更在乎的東西。
陳老三坐在門口想了很多，一直呆到日落才回過神。
他不想死。
但更不想侄兒死。
比起來，還是自己的老命更賤一些。
他突然有些理解王老栓了，那個老頭也怕死。但為了能讓孫女活下去，他選擇自己赴死。以命換命，也算是給那位大人一個交代了。既然王老栓都能做出選擇，他陳老三又豈能落後於人！
‘只可惜沒能給小洛找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