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訟行中,也聽到了杜九言接了馬玉娘訟案的訊息,所有人都很震驚,也很不理解。
劉公宰凝眉道“這個訟案有什麼可辯的?她難道請求朝廷同情馬玉娘,來寬恕輕判她的罪行?”
“李大人是朝廷命官,馬玉娘乃一介婦人。賀成判凌遲,在清理之中。可就算博取了一些同情,一個斬刑也免不了。”王談伶道。
這不像杜九言的風格,她接訟案,多是胸有成竹,有機可乘。
這一次的案件,可謂是吃力不討好。
為了一個承認了殺人罪行的殺人犯做有罪辯訟……結果不會如她所願的。
“可能太想出風頭了。”薛然喝著茶,淡淡地道“此番,自有她苦頭吃的。她當所有衙門都和邵陽一樣,所有的百姓都能擁護她被她煽動。”
此去,必定灰頭土臉的回來。
“就如上次燕京訟師季仲岸,她若不違規,和桂王狼狽為奸,根本贏不了。”薛然道。
劉公宰道“別急,這個案子她若分寸拿捏不好,只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李執是朝廷官員,這個案子如果不判的果斷一點,不量刑重一點,如何和朝中那麼多官員交代。
當權者,才是真正的律法。
杜九言太年輕,或許她還不明白這些。
劉公宰料定並沒有錯,寶慶府將重審的文書遞交到刑部後,確實引來了不小的震動。
“聽說是商賈出身,並未讀多少的書,所以三綱五常不懂,才會做出此等失德、泯滅天良之事。”
“正所謂,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位李大人也真是運氣不佳啊,寒窗十年好不容易熬到五品,眼見便要升遷,卻……卻死在婦人之手,可惜啊。”
“誰說不是呢。”
“刑部肯定會否決的!”
百官感同身受,憤怒不已,為李執鳴不平。
郭庭站在刑部外好一會兒,才進去就看到桂王從裡面出來,他一愣,道“王爺……您、您怎麼在這裡?”
“順道,過來看看老朋友。”桂王負手看著郭庭,“你來幹什麼?”
郭庭就低聲將事情說了一遍,“……寶慶重審的文書遞交上來了,我看大家的態度,生怕刑部會否決,所以過來看看,走一走關係。”
“你走不通的。”桂王指了指外面,“我餓了請我吃飯。”
郭庭心裡有事,拱手道“王爺,末將還是去試試。至於吃飯,您看能不能改天。”
“我辦好了啊。”桂王道“所以你請我吃飯感謝我就好了。”
郭庭一怔,震驚地道“您、辦了?”
“不是我,你以為你可以?就那一群吃飽了飯只會挑刺的人,你進去能說的通嗎?”桂王說著,甩著膀子走在前面,“我要去聚福樓吃,你銀子夠不夠,不夠就趕緊去借!”
“夠,夠!”郭庭立刻跟在後面跑了幾步,忽然就聽到後面傳來有人呼喊的聲音,“王爺,王爺您……您怎麼能私自動用微臣的章呢,這……這要如何向聖上交代啊。”
郭庭目瞪口呆,摸了摸鼻子跟著桂王走了。
刑部將公文遞交到御書房,將批覆的事情說了一遍,道“聖上,是微臣疏忽了,實在沒想到王爺會去衙門。”
“難得他關注一件事,你就依著他辦吧。朕倒是很好奇,能讓他關注的案件,到底會有個什麼樣的內情。”趙煜確實很好奇,“你把批覆的公文送出去。寶慶府那邊定案再送公文,你直接拿來給朕過目。”
刑部官員應是,讓急遞鋪將公文快馬加鞭地送出去。
……
五日後,杜九言接到了公文,定在十月初十升堂。
她去了找了胡守業。
胡家和蘇家定了親事,現在看到她去,大家就很緊張,胡守業請杜九言進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杜先生,您……是不是有什麼事?”
訟師來家裡,他緊張,杜九言來,他更加緊張。
“我有事想請你幫忙。”杜九言道“當時婚姻的訟案我判定後,你是不是寫信去府城給李大人了?”
胡守業臉色一變正要否定,杜九言已經道“此事和你們沒關係,也不會有人追究你們賄賂,我只是想請你作證,以證明李大人收了你錢的事實。”
“真、真的沒有關係?”胡守業道。
杜九言頷,“案件主體不是李大人,所以不會牽連到你。更何況他人已經死了,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乾乾淨淨地退出來。”
“好。”胡守業點頭,“那……那到時候能退錢嗎?”
杜九言搖頭,“要不回來。”
“行、行吧。”胡守業也不意外,又想到什麼,“那杜先生,我能不能再提個要求。”
杜九言看著他,胡守業咳嗽了一聲,“你能不能去調節一下蘇家,讓他們不要纏著我們?我們真的不想娶那個母夜叉。”
“此事不行。客觀的說,那天晚上胡守才和蘇知音都有責任,但若要打官司,必然是胡守才輸。”杜九言道“兩人其實性格相似,或許能成一對佳偶呢。婚後的感情,都是從相處中得來的。”
“而且,蘇家是書香之家,你們是商賈,兩家結親對你們來說是好事。”
胡守業沒想到這點,認真想了想還真覺得有道理,就道“那行吧。杜先生,什麼時候去寶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