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很想去京城問一問太后,她在過往的二十年裡,是如何培養出這麼一位人間奇葩。
“王爺,不要紙上談兵嘲笑別人啊。”杜九言道“紅樓姑娘很多,王爺去一次,明天邵陽城所有人都知道王爺您比驢厲害了。”
桂王拳頭嘎嘣一響,杜九言快走,桂王長腿邁的步子極大,兩個人如一陣風走在邵陽街上。
桂王衣袍翻飛,少年人如同一團炙熱的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令所有人停下手裡的事,不由自主地去看他。
有低低的聲音嘆道“邵陽……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好看的少年?”
“是杜先生朋友吧。杜先生也好看,他的朋友也好看呢。”
“是啊,這麼一前一後,還真是……很搭啊。”
“亂說什麼,杜先生聽到了要生氣的。”
“是,是。不該這麼說。”說話的人輕抽了一下自己的嘴,戀戀不捨地看著一前一後,你追我趕的兩位少年。
桂王迅跑到前面,腳往門口一搭,睨著杜九言,眉飛色舞地道“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我也就不願意和你計較,不然早弄死你了。”
“王爺您還是用盡全力弄死我吧。”杜九言推開他進了衙門,“不然你就早點滾出邵陽回京城做太后娘娘的奶娃娃。”
桂王哼了一聲。
進去,杜九言將證據交了,桂王將他的證人李四請來。來人是在四塘巷附近挑糞的,每天戍時後出來,負責四塘巷附近的兩條巷。
“當時小人從籠安巷出來,那邊是個丁字口,就看到嚴大官人摘了一朵月季,笑盈盈地往四塘巷走。小人當時還羨慕來著,有錢人半夜出來摘花,小人卻是晝伏夜出,出來挑糞。”
“您睡覺香不香?”杜九言含笑問道。
李四呵呵一笑,道“累到早晨,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大人,您睡香嗎?”杜九言看著桂王。
桂王搖頭,“事情多,沒空睡覺。”
“你看。”杜九言和李四道“您雖辛苦,可坦坦蕩蕩一覺到天亮。但有的人看著有錢表面風光,可卻連一個囫圇覺都睡不踏實,也是可憐的。”
李四聽不懂杜九言的指桑罵槐,笑呵呵地點頭,“是。是啊。有錢人煩心事多,不像我們大老祖,吃飽了什麼都不想了。”
桂王決定不和杜九言這種小人計較,便對李四道“這幾天你別做事了,就在衙門裡待著吧,吃吃喝喝本官負責。”
“大……大人,那小的事情怎麼辦。”李四道。
桂王回道“你去找個人頂替你幾天,錢本官給,讓你過幾天有錢人的日子。”
“是!”李四當然高興,不用幹活有吃有喝還有錢拿,還惠及了自己的朋友,這是天大的好事啊,“小人這就回去和朋友說。”
說著就走了。
“幼稚。”杜九言指了指桌子上卷宗,“一個證人,兩個證據,這個案子你現在就立案公文,擇日開堂。”
桂王沒意見,撇了眼杜九言,“你輸了,準備好銀票。”
杜九言高深莫測地一笑,敲了敲桌子,道“等你定案了再來和我說你贏了。”她說著,走了。
這個案子,嚴家是一定會活動找人託關係找訟師的!
桂王了公文,定了三日後八月二十九審堂審嚴長田。嚴府安靜的很,沒有任何動靜。
八月二十八一早,黃書吏拿著一封公文匆匆到後院來,桂王在睡覺,喬墨收拾了一番坐著接見了黃書吏。
怎麼大人這腿,一會兒長一會兒短?黃書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便笑著奉上公文,道“大人,這是府衙加急送來,請您過目。”
喬墨頷,開啟信封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道“本官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黃書吏告辭出去,喬墨拿著信去找桂王。
桂王靠在床頭看了一遍,冷笑道“嚴家的本事不小,才兩天的時間,就將關係找到府衙去了。”
“現在怎麼辦,這位李大人的話也是很露骨,咱們要是不給面子,他會不會給咱們上奏彈劾?”喬墨道。
桂王無所謂地笑了笑,“彈劾就彈劾,我難道還怕他?這案子程式沒問題,他讓我重新核實細細查驗,不要冤枉好人,我就依著他辦啊。”
“爺,李大人的意思不單這個啊,他這還暗示您放嚴長田一馬呢。”喬墨道“要是他真彈劾,朝廷派人來,咱們……不就露餡了麼。”
桂王稀奇地看著喬墨,“你真把我當劉縣令了?我要是不高興了,連他一起斬了。”
喬墨砸了砸嘴,沒敢再說話。
“你去和西南說一聲,就講我一會兒到訪。”桂王道。
喬墨應是,替西南捏了一把汗。
桂王吃了個早飯,收拾了一番,去了西南。
劉縣令到訪,由訟行館的大先生程公復領著劉公宰等四個組別的組長,並著府學的薛然劉嶸勤親自出來迎接。
其實,本來以劉縣令的官階,程公復不需要出來迎,但因為劉縣令不按牌理出牌,看上去還是個沒品的人,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程公復親自出馬相迎,只期望劉縣令能消停一點,不要再惹事了。
“都不要客氣,我來就找你們傳達幾個我的意思。”劉縣令在訟行館的花廳裡坐下來,程公複道“劉大人有何吩咐,還請說。”
劉縣令道“第一件事。我受理並親自查證的嚴長田殺傅羽案,想必你們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