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黑白兩『色』不斷變幻的兩生花,寧休沉『吟』了片刻,繼續抓著王丹鳳的手臂,朝祭壇中央靠去。
“既然這兩生花只要有活體寄宿就能開放,我不信你們樓蘭遺民之中會沒有這種為了大義犧牲自己的人。”
無論是無私奉獻,為了故國犧牲自己,還是被犧牲,這種人都絕對不會少。
如果真像王丹鳳所說,這花根本不可能留到現在。
對於人『性』的黑暗,他比誰都要來得了解。
“我可沒有說,單靠一人的『性』命,就足以讓這浮屠花開放。”王丹鳳眼眶泛紅,話語中帶著哭腔。“你以為宮殿前那成千上萬的子民是為了什麼而死。”
“他們的生命,全都奉獻給了這朵魔鬼一般的花朵!”
寧休看著王丹鳳,感受著她臉上的情緒變化,他能夠分辨出對方沒有在說謊。
而且如今他也找不出她說謊的理由。
寧休停下手中動作將其扔到了一旁,看著眼前這朵含苞欲放、明滅不定的妖異花朵,終究沒有選擇動手。
他站在祭壇上,轉身看著下方眾人。
看得底下那一眾亡命之徒,心底一陣『毛』。
在死亡沙漠上混江湖的,過得都是真正刀口『舔』血的日子,艱苦的環境造成了這種情況,為了一匹駝馬、一個女人、甚至一口水,都會要人『性』命。
許多人則都是從附近州郡,做盡殺人放火的勾當,實在是混不下去了,這才轉身投入這茫茫戈壁之中。
比如底下那個臉上猶如黑炭一般的壯漢,曾在白雲郡一口氣做下三十二起大案,死在他手中的多半都是那些無辜的『婦』孺孩子,最後被官府通緝,沒法子,這才逃入死亡沙漠之中。
又比如最早死在寧休手中的常氏兄弟,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挖人心臟,生吃人肉。
因此可以說,從某個方面來講,這裡每個人都是從頭到腳壞到骨子裡的壞人,當然對於他們各自的親人、朋友而言,他們有可能又是好人,甚至是英雄。
只是一入江湖,又有誰是無辜。
誰又能做到無辜?
剛才寧休和王丹鳳之間的對話,大殿上所有人都聽在耳中。
他們看著寧休,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你,你要幹什麼?”
“你們不是都在爭搶這朵兩生花嗎,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寧休雖然不認為王丹鳳在說謊,可有些事情必須親眼見證之後,他才能真正放棄。
經過王丹鳳一番述說之後,兩生花在他們眼中儼然已經成了洪荒猛獸,不,是比洪荒猛獸還要可怕的存在。
要知道這小小的花朵,可是整整殺了一國的人。
想到宮殿外頭那如海般的白骨,他們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此時所有人心頭都湧上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
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到最後,竟然為了幾把“破銅爛鐵”丟了『性』命。
誰也沒有注意到,地上那些殷紅的鮮血正匯聚成一條條細小的溪流,順著地板夾縫,朝那座黑『色』祭壇流去。
“大家拼了!”
“他再厲害,也不過只有一個人而已,總會有精疲力竭的時候。”
“殺啊!”
......
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
只是誰也不是傻瓜,眾人回頭一看,果然看到那個高喊著“一起上”的人,率先逃跑。
一下子,眾人一窩蜂朝大殿外跑去,此時每個人心中都只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兩隻腳。他們心中清楚地明白,他們要地不是跑多快,而是要跑得比別人快。
寧休的輕功身法,他們是親眼見識過的,他們心中清楚明白自己想要比寧休還要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整個大殿忽然開始生劇烈的搖晃,寧休眉頭微微皺起。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看樣子,整個大殿竟然都要倒塌,此時最快的人離大殿出口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