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年少輕狂,志向高遠,覺得如果不能有朝一日登臨無上,便是愧對自己來著世間走上一遭。
而事實,武林人士就如那過江之鯽,不計其數,能悟到天人交感的有多少,能開啟天地之橋的有多少,能夠登臨無上最終化凡為龍又有多少!
朱富貴告訴了自己兒子殘酷的現實,得到的回答卻仍是那句我願意。
1o8歲的朱富貴,就站在那裡,深情的目光望了過去,滿滿都是自己的22歲的影子。
他腦海中,忽然回想起自己闖蕩江湖的種種曾經。
也曾白衣仗劍殺豪奴,滅山匪,孤身闖山門;也曾千金買醉入青樓,一杯酒涼獨自一人到天亮;也曾策馬狂奔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只為兌現說出口的那一句承諾......
一生痴於劍、執於劍的李飛,臉上總是帶著淺淺笑意的南宮紅,只知道吃肉狂吼的費振鵬......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
這些記憶有甜,有苦,有酸,有辣。
甚至其中一些還帶著深刻而又尖銳的疼痛。
可也正是這些經年流逝的時光,在真切地證明著,他也曾年少,也曾莽撞,也曾肆意,也曾張揚,也曾受傷,也曾迷惘,也曾拼盡全力地,用心愛過。
如果沒有這些彌足珍貴的經歷與記憶,那麼他無法想象自己這一生將會過得多麼蒼白的。
而這時寧休的那一句話,再次響起。
“你後悔嗎?”
朱富貴輕輕搖了搖頭,沙啞道“江湖無悔。”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22歲的他仍舊會選擇孤身一人執劍闖江湖。
“多謝公子開悟,是我執念了。”朱富貴朝著寧休,躬身一拜。
這一拜,寧休沒有避讓,安然受之。
一旁的朱平安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不過他弄清楚了一點,那就是之後他父親不會阻止他闖蕩江湖了,他開心的笑了,笑得像似一個孩子。
當然朱富貴雖然已經不反對朱平安闖蕩江湖,可不代表馬上同意他出去,為了更好的保護他的安全,自然還是要經過一番認真培訓才行。
他正打算向寧休告別,然後就在這時,洞窟外忽然傳來一陣異響。
朱平安吃了一驚,以為是什麼妖獸來襲,連忙拔出手中兵刃。一旁朱富貴同樣手按劍鞘,面露警惕。
畢竟這裡是霧州,深山野林時常會有妖獸出沒。
只有寧休一人,神色自若,來者並非什麼妖獸,而是一個人!
一個女人。
只是聽到其氣息,重且渾濁,又十分急促,顯然身受重傷。
果然,沒過多久,只聽洞口用來遮掩的草叢簌簌伏倒,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什麼人?!”
朱富貴一聲低喝,“嗆”的一聲抽出長劍,指向來者。
來者是一個少女,身著一身青衣,十六七歲的模樣,可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稚嫩之色。胸前染有一大片血跡,衣服也有被利刃割破的痕跡,嬌小的身子揹著一杆通體猩紅的大槍,槍頭血跡未乾,顯然不久前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青衣少女顯然也沒有料到洞窟之中竟然會有人,她右手不自覺握緊槍桿,警惕地看著寧休他們。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