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亨這邊剛準備給戴春風電報,就接到從甲室打來的電話,說處座召見。
原來戴春風所謂的陪同委座先到洛陽的情報不過是故弄玄虛,其實他早就秘密潛回了金陵。
晚九點,戴春風回到雞鵝巷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大小特務開會。
第一個召見的是行動科特別行動隊隊長劉億光,讓其挑選幾十個機靈可靠、儀表堂堂的特務,全部穿藍色中山服,佩帶2號左輪手槍,立刻去宋公館戒備,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為即將看押張少帥做準備了。
此刻坐在會議室上,戴春風的神情和去長安前判若兩人。
他得意洋洋地地敘說著在長安的經歷,儼然以第一功臣自居,甚至把自己此行比喻成當年常某人在永豐艦上護衛孫某人脫險相比。
當然事實也和他說的一樣,不說有戴春風原先轉報的西北區江雄風關於“兵諫”的情報記錄在案,戴春風更是冒著生命危險前去長安護駕
常某人一陣拳打腳踢,對長安事件中的相關負責人該關的關,該撤的撤,該趕的趕,該罵人的罵,唯獨對戴春風恩寵備至,解除了對戴的所有防範和疑慮,將自己的警衛工作也交給戴負責。
戴春風說的洋洋得意,一眾大小特務彼此彈冠相慶。
他壓了壓手讓大家安靜,收斂情緒,冷峻說道:
“諸位,過完年2月馬上就要召開五屆三中會議,商討如何對付紅黨和對日方針”
“受到輿論壓力,校長需要兌現他在長安的承諾”
“上面的政策可能會出現重大變化,但我們的職責和工作沒有變,反紅活動仍然是特務處最主要的工作,不過,考慮到輿論影響,必須在工作上有所變更和掩飾,過去那些公開的口號和旗幟不能用了”
“果黨掌握了廣大的地區,有豐富的人力、財力和軍隊,既可以利用合作物件對紅黨搞打進打出,也可以利用高官厚祿來收買,從內部進行瓦解分化。
同時,對不公開的地下黨可以用逮捕漢奸的名義,公開拘捕、囚禁、處決,對於公開的紅黨也要進行監視、跟蹤、利誘、威逼。”
“大家想想,這些人,生活艱苦,又沒有官位,我們只要捨得拿出錢來,給他們官做,就不愁搞不垮他們。”
“處座,我們為什麼又要和他們合作?”一個特務對果黨和紅黨再此合作感到迷惑不解。
“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我們不是政治、集團,我們是領、袖的耳目,一切唯領、袖之命是從。”戴春風厲聲說道。
看著戴春風冷峻的面孔,張義心說,特務處即將進入反紅的新時期,而且是運用新的方法和手段
一場會議開的興致勃勃,完了,張義和王新亨彙報抓捕日本間諜的案件。
聽說鄭明遠干預案件的偵辦,戴春風馬臉拉長,狠狠一拍桌子道:
“這個鄭耀全,婦人心腸,如何成事?”
他沉吟了片刻,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個聯絡名冊,從中撕下來一頁,遞給張義道:
“這二人為了打入日本領事館花費了很多人力物力,為了保密起見,我們的人從不去他們家裡,只透過死信箱聯絡。”
“聯絡密碼只能由你一個人掌握,編碼、譯碼也由你親自做,不得經過他人之手,這樣最安全。”
“這是死信箱的位置和第一次接頭的暗號、接頭時間和地點,你必須單獨和他接頭,這件任務過後,密碼廢除,以後不得聯絡。”
“是。”這是情報工作的原則和紀律,張義點了點頭,接過紙張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記住後將紙片還給戴春風,戴春風直接點燃銷燬。
金陵二條巷。
詹長林騎著踏板車載著哥哥詹長柄進了小巷,哥哥在後座上手持手電筒給他照亮。
路過小巷時,他不經意看了一眼旁邊關帝廟外面的牆,突然心神一凜,因為牆上多了一個粉筆畫的三角形圖案。
他一腳剎住腳踏車,小聲對哥哥說道:
“關掉手電。”
兩人心有默契,哥哥聽他這麼一說,立刻關閉了手電筒,警惕地走到巷口警戒起來。
詹長林小心將三角形圖案擦掉,走進關帝廟,從畫像後面找出紙張,小心地揣入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