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荀瑜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語塞。
“你們都退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荀寧揮了揮手，眾人便是告退離去。待得眾人走後，內廷門簾後，便是走出了一名中年女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皇后蘇瑜。
“皇上，您要遠征了？”蘇瑜坐在床旁，端起藥碗就喂荀寧喝藥，“什麼時候走啊？”
“唉，現在還不能確定時間，朕的這個身體時好時壞。”荀寧喝了一口藥，嘆息了一聲，“朕現在很擔心，來日不多了。若是果真如此，朕的事業真的不知道瑜兒能不能繼承下去。”
“皇上這說得哪裡話，您現在正值春秋鼎盛，怎能有這般想法？瑜兒今年雖然才十八歲，但他戰功赫赫，謀略才智足夠。”蘇瑜笑了笑，自己生的兒子，自己當然非常瞭解，“瑾兒也是快到了出嫁的年齡了，今年恩科，是不是要給她選個駙馬了？”
“唉，再定吧。朕決定等到春闈恩科結束後，再起兵北伐吧！”荀寧揮了揮手，示意蘇瑜可以離開了。蘇瑜見狀，便是放下藥碗，告退了下去。
內廷之中，床榻之上，只留下了荀寧一個人，周圍除了幾名宮女侍衛以外，便是再也沒有別人了。寂靜的宮殿中，荀寧半躺在龍榻上，他現在心事重重，很多事情越想越不是滋味兒。
如今的大宋，在建武新政的推動下，百姓、官府都在朝著一個良性迴圈的方向展著，昔日孱弱的大宋，現在已經是蒸蒸日上了。這些自然是荀寧期望看到的，而且也如他所願實現了。
然而所有的這些，自然是由於荀寧日夜操勞，費心盡力所帶來的。
再一個，這十幾年來，荀寧工於心計，加上數年征戰，身體上也落下了不可逆轉的創傷。身體狀況，加之精神狀態，再加上宋恆被人刺殺一事，荀寧現在已經明白，自己的年齡大了，屬於自己的時代，即將落幕了。
因而，在落幕之前，荀寧必須要想方設法讓荀瑜快成長起來，這之中最為有效的辦法就是監國了。現在的大宋掌握在荀寧的手上，荀寧還能鎮得住一些人，因而荀寧必須提防自己死後，那些暗中蠢蠢欲動之人的心思。
事實上，在幾年之前，荀寧就一直在為荀瑜順利交接權力謀劃著，要不然他也不會刺死趙煦。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荀寧也覺了歲月不饒人的真實境遇了。如果現在讓荀寧再上戰場與敵人肉搏，那恐怕已經做不到了。但若是再讓荀寧坐鎮中軍指揮大軍，那倒是可以的。
“收復了幽雲十六州，休養生息數年，就可以出兵遼國，徹底蕩平它了。至於往後，出兵西夏，遏制關外蒙古部族的展，那就再說吧。”
荀寧非常清楚，現在的自己還不能倒下，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開疆拓土這種事情，不花個數十年是不可能打城目標的。
遼國是一塊肥肉，荀寧早就盯上了，而且還是距離大宋最近的那一塊肥肉。最為關鍵的是，宋遼之間，連年征戰，邊疆百姓困苦不堪，如果荀寧能夠一舉將其滅掉，那就是對時間最好的交代。
遼國旁邊還有個西夏，大宋南方還有大理。這些都是小國，荀寧可以抬抬手就將他們毀滅。
所有的這些都做完後，荀寧還有目標，西南的吐蕃、北邊大草原上正在崛起的蒙古部落甚至包括了東北邊境的小國高句麗。這些地方，縱然遙遠，荀寧也要將他們併入大宋的疆土。
只是荀寧不清楚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這些，畢竟眼前的身體狀況，已經告訴了他，很多事情再不做的話，就真的來不及了。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這代人，朕中興大宋開疆拓土，後世子孫希望他們能夠守家立業，安享太平。”
荀寧起身，在下人的攙扶下，很快就穿好了衣服。
內廷的大門被開啟，東方天際微亮的狀態，表明即將到了上朝的時刻了。
“朕還不想死！”荀寧抬頭望著滿是星辰的夜空，又是見到那一抹魚肚白，突然出一陣感慨，“願上天再借我三十年！”
滄桑的聲音，從荀寧的嘴巴里出，天地都彷彿為之一振。
天色全亮的時候，荀寧已經坐在了垂拱殿上。
“宣旨吧！”
荀寧今日沒有什麼要與眾多大臣議論的，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下達御駕親征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建武七年三月十五日，朕決意北伐，御駕親征收復幽雲十六州。著，東宮太子監國，處理日常軍政大事，曹林、孫永從旁輔助！”
“臣等遵旨！”
荀寧叫人宣讀完聖旨，就擺了擺手，示意下人攙扶自己回宮。
等到荀寧離開，朝中的百官便是議論開了。
“皇上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我真的很擔心，萬一皇上御駕親征幽雲十六州，要是出了事，大宋可怎麼辦啊？”
“這不是有太子嗎？你在想什麼呢？你以為皇上是個隨隨便便就做決定的人嗎？我可告訴你了，皇上什麼事親都安排好了。早在我們還不知道御駕親征這回事的時候，皇上就已經讓方進籌備好了銀兩。這有了銀兩，才好出兵！”
“大宋現在正是一種欣欣向榮的狀態，皇上卻要征戰，不知道往後會生什麼。不過話又說回來，幽雲十六州若是收復了，那麼北方的威脅，就能夠少一些了。”
朝中大臣，很多人是早就知道御駕親征這回事的，因而當荀寧聖旨頒佈的時候，他們沒有絲毫的表情。當然，也有不少大臣，並不知道御駕親征的傳聞，當聖旨一公佈，他們就在私下裡開始議論著。
“太子監國，皇上這是在深層次的歷練太子呢。若是做得好，說不定往後都是太子來處理政務，而皇上只負責東征西討就是了。”
“這話說得不錯，看樣子，皇上是果真都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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