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在聽到小兵的報告後，營帳中所有人的面色都變得不自然起來了。尤其是身為主將的陳石，神情之中更是透露出了一種慌張。
“眉山草寇、眉州叛軍，人家這是先制人啊！不等我們派兵去切斷進出每週的通道，人家就想著先來把我們給滅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湘軍戰鬥力雖然不強，但那可是一兩萬人馬啊！如此眾多的兵力，我們就算拼了老命也擋不住啊！更何況，這回鄭強還來了。”
“眉山草寇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今年我們去圍剿了三次，三次都失敗了。那些賊人極為兇悍，而且領頭的鄭強又是出身于軍旅的，對我們極為了解，因此每次都能將我們打敗。現在倒好，雙方人馬齊聚，這要是聚殲我們嗎？”
慌張的情緒逐漸在營帳中蔓延了開來，很顯然這些人被同時到來的眉山草寇和眉州叛軍所嚇到了。
對於小兵報告的訊息，荀寧也頗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那個李新竟然會有如此見識。如此看來的話，此人謀反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了。或者說，跟他相關的人，為了這一天的叛亂，已經籌劃了許久。
“看來，李新這個人還是有點頭腦的。”
荀寧在眾人議論紛紛之中出了一聲感慨，從李新安排的這一手，能夠看得出來，此人是有一定的見識的。要知道，如果不消滅眉州禁軍，那麼李新的叛亂就會受到一定的阻礙。
說得更為直白一點，李新只有趕在朝廷大軍到來之前，消滅眉州禁軍，他才有機會向四周擴張，進而奪取其它州府。
不過，令荀寧有些意外的是，李新盡然聯合了眉山草寇。雖然眉山草寇人數不足千餘人，但是他們戰鬥力完全可以和禁軍相媲美。眉山禁軍攻打眉山草寇，本就有些吃力，現在雙方合起夥來圍攻陳石的眉山禁軍，若是處置不當，那麼眉山禁軍全軍覆沒是遲早的事情。
當然，荀寧還是有些後悔的，他當初若是能夠強硬一點的話，直接將鄭強斬殺，恐怕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荀公子，你不知道李新？”
很多人聽著荀寧的感慨，不由得面露意外之色。
“此人曾是進士，在雁門關地區，參與對遼國的作戰，後來因為軍功卻不得升遷，憤而離開了雁門關。是他的兄長李逢，以及皇室宗親趙世居的推薦，才做的眉州主簿。我們雖然沒見過李新，但是人們都說，李新喜歡自比儒將，也經常讀一些兵書之類的。”
“他和餘三刀是結義的兄弟，為人看上去忠厚老實，沒想到現在竟然密謀叛亂，實在是讓人感到意外。”
眾人為荀寧解釋著李新的一些特點，荀寧這才明白，原來這個李新，也並不是個凡人。可即便如此，在荀寧看來，那又如何呢？
“往常我們三千多人馬連眉山草寇都打不過，現在雙方一起過來，這該如何是好?”
陳石在桌案前不斷踱步，很顯然這一狀況，讓他難以處理。或者說，曾經眉山草寇連續數次擊敗眉州禁軍，使得身為將軍的陳石，面對他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信心。
“強攻不過，我們可以智取！”
荀寧開了口，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定眾人的情緒，避免因為過分慌張而導致自亂陣腳。一旦軍心不穩，別說靠這三千不到的禁軍人馬去擒獲李新了，就算是周圍府縣的援軍趕過來，那也是無濟於事。
更何況，眉州禁軍負責的區域，可遠遠不止眉州這一處州府，還有別的。即便是距離最近的州禁軍，要想趕過來援救，也恐怕來不及了。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即刻撤退。請將軍下令吧，一旦草寇和叛軍同時到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不能退！”
營帳中有人勸說著陳石要撤退，荀寧直接上前一步，大聲呵斥著他。
“一旦退卻了，就是在示敵以弱。他們肯定會派兵追擊的，到了那個時候，軍心渙散，禁軍還有一戰之力嗎？”
荀寧說的是實話，打仗靠的是士氣和軍心，一旦軍心渙散，即便是撤退之兵，那也會被人家追得一敗塗地的。
“本將，也不想退！”
陳石停止了踱步，荀寧給他送來了大功一件，現在還沒有真正建功，這就要放棄了，那豈不是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給毀了嗎？對於此，陳石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因此，現在的他是頂著帳中眾多副手的巨大壓力，來做出這個決定的。
其實，陳石心中還是有倚仗的。這個倚仗也不是別的，正是剛剛主張不要撤退的荀寧。
對於荀寧之名，陳石還是有所聽聞的。畢竟，他是皇帝趙頊欽點的文武雙科狀元，天下揚名。試問，如果荀寧沒有真本事的話，趙頊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敕封呢？
更何況，荀寧能夠透過餘三刀的信件，結合其他的蛛絲馬跡，判斷出李新要在夜裡起兵叛亂。如此有預見性的思維，豈能是尋常人所能比的？
“請荀公子說說你的計策吧？”陳石用求救的語氣跟荀寧說話，同時也向他抱拳拱手，“禁軍不能撤，一旦撤了，我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對於荀寧剛剛的分析，陳石是能夠認同的。至於如何智取，陳石也只能問問荀寧了。
“是啊，公子既然說要智取，總得讓我們聽聽吧？”
“不然的話，我建議還是及早退兵。”
荀寧不理會眾人議論，他從陳石的桌案上拿起一份地圖，就展開在眾人的面前，開始指指點點“眉山在這個方向，距離我們有三十里，眉州城則有二十里。他們大軍出動，又不是騎兵，起碼需要一個時辰。”
“是的，廂軍大部分都是步兵和弓兵。不過，我們禁軍，大部分都是戰騎。若論度的話，當然是我們快。如果看這個的話，這也是我們大部分人主張撤退的原因了。騎兵撤得快，損失也少。”
剛剛主張撤退的那名副手，看著地圖不斷地點頭。
“但這是一般性的思維，我們不妨倒過來想想看，敵軍傾巢而出，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的山寨或者城池都空虛了？”荀寧將手指按在了眉山之上草寇營地青雲寨的位置上，“大家可否理解我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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