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對於荀寧此前提議要做先鋒,卻被趙頊給拒絕這件事,王安石本來也是覺得非常奇怪的。只是,他一心撲在變法上,久而久之也就將這個疑惑給遺忘了。
“是啊,文武雙全,怕就怕他立了功,升了官,將來不走正道,最後擅權枉法!”
王安石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心裡清楚擅權枉法的下一步,就是控制皇位繼承。
別的大臣沒有這個能力,但是荀寧絕對有。這之中的原因也很簡單,荀寧一旦建功立業以後,就必然成為一個身跨文官武官兩大集團的核心人物了。
如此將來可能會集大權於一身的人物,作為皇帝,趙頊不得不防。即便是趙頊已經將荀寧認了義弟,那也不妨礙他會有這樣的想法。
殊不知,親兄弟之間都可能會為了皇位而大打出手,甚至是連手足之情都不顧,更不要說荀寧這個外人了。
沒錯,趙頊所害怕的就是自己百年以後,荀寧會憑藉自己的功業而覬覦皇位。防人之心不可無,縱然荀寧沒有這樣的想法,身為皇帝的他,也不得不多長個心眼兒。
“皇上,放權吧!”
王安石安慰著趙頊,他心裡清楚,現在的皇上內心非常矛盾。
“國無良將,皇上,還是三思為上!”
“朕……唉,罷了罷了!”
趙頊欲言又止,他最終嘆了一口氣,內心下了決定。
正如王安石說的那樣,現在的大宋,西北邊陲需要人去駐守,北邊的雁門關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兵馬需要休養,南邊對安南的戰爭一敗再敗,王韶損兵折將。如此情形之下,必須要有一位得力干將來挑大樑。
換言之,大宋需要一場對外戰爭的勝利,來提振士氣。
“宮外的流言蜚語,皇上不必在意,臣告退!”
王安石起身,抱拳拱手離去。有些話,他不必向趙頊說明,趙頊自己就能明白。
眼前的狀況,歸根結底還是趙頊自己用人不當所造成的。王安石已經在言語之中給趙頊點明瞭,他便是沒有必要再留在宮內了。
“來人,擬旨!”
汴梁城的雪終於停了,荀寧帶著蘇瑜,與一眾侍女在院落裡堆著雪人以慶祝新年。
“荀相公,門外來了童貫,說要傳旨!”
荀寧正玩得開心的時候,管家匆匆忙忙得跑了過來,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童貫?哦,就說我病了!”
荀寧停下手中的動作,從下人手上接過鶴氅大衣,順手就披在了身上。
“蘇瑜,我先進屋了!”
對於童貫成了趙頊貼身太監這回事,荀寧早就知道了。他並不怎麼待見這個人,因而決定稱病不見。即便是童貫今天帶著聖旨前來,荀寧也絲毫不在乎。
管家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前,朝著等在門外的童貫欠了欠身道“回稟童公公,我家主人一直染病臥床不起,實在是不能接旨了。”
“這可是皇上的聖旨!難道他荀寧要抗旨?”